第二天一早。
乔衍看了看屋子里的日历。
今天已经是六号了，但他突然想到前几天摘箬叶的时候，自己曾经答应过沈若宁跟两个孩子。
要给他们包粽子吃的。
这几天又是搞他二哥屋子的事儿，又是弄马车的事儿，合起来就给忙的都忘记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昨天就是五号。
起床之后，他凑到沈若宁耳边跟她说话。
“媳妇儿，我去县里送货，你们三个多睡会儿，晚点再起来吧，都在家乖乖的千万不要出门，二哥二嫂就在隔壁，有事去找他们啊。”
等她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轻轻点头。
乔衍又附到她身上在唇上啄了一口。
这才收拾好自己后就出门了。
现在他二哥一家住在旁边，不知道为什么，把她媳妇儿搁家里，他就没由来地安心多了不少。
等坐上了板车一角，乔衍这才赶着装有粉干菌的马车，往平山县方向去了，这马儿虽然又丑又矮，质量看上去就很次，但好在它听话的很。
他赶马车也从原先的小心翼翼，变到越发顺畅起来，一人一马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土泥路。
不出片刻就赶到了老地方。
等开门后，何玲大大方方地就把乔衍迎了进去，又是给他搬凳子坐，又是给他倒水的。
叶明恺这时也从里屋出来了，他看上去像是才刚睡醒，张着嘴就打了个又长又久的哈欠。
手里却抱着几个长条状的不明物。
等看到小木凳上坐着的乔衍后。
他懒懒地揪了个木凳坐下，脸上是一派精神萎靡的神态，将手里的那几个物件也同时扔进他怀里。
“喏，你要的大前门。”
乔衍将东西拿过来看了又看。
一共有四条。
前几天，他让叶明恺帮他在城里捎个东西，要的就是这玩意儿，在现在的八十年代，香烟这种东西，可是很多人有钱都很难买到的东西。
他是不知道这县里上哪儿去弄。
如果在城里的话相对来说就会好弄一些。
更别说对方是叶明恺这种有路子跟关系的人。
“花了多少钱？”
叶明恺翘起来了二郎腿甩着：“烟四毛一包，一整条就四块嘛，你这里花了十六块。”
乔衍给他从兜里点了二十块钱。
又拆了一条烟，散了两包出来一同递给对方。
“多出来的钱，是给叶哥你的辛苦费，小钱罢了，实在算不上什么，这次还是太麻烦你了。”
这小子，会来事儿。
叶明恺并没有跟他客气，把这钱收下后就揣兜里去了，这烟不好弄，但他认了对方这个朋友，帮他走这关系也是费了自己两包烟出去的。
没想到他居然也都明白。
怪不得人在这山沟沟里还能挣到钱。
从叶明恺家里出来。
乔衍兜里又多了昨天那批粉干菌的钱，除去买烟的钱，他估计还能有个四百四十四块八毛。
推着板车，他顺着以前叶明恺给他打听来的那个门牌号，一排排的巷子路找了过去。
对方家里也是住在某一个胡同巷子处。
只是路段还在远些的地方。
“5弄17号…”
等他轻轻叩了叩门后。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您找哪位？”
“阿姨您好，我是林光道朋友，找他。”
女人歪着脖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礼貌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们小光的朋友？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啊，快进来坐会儿吧，我去帮你上楼喊他。”
乔衍找了小木凳坐了下来环顾四周。
这户人家的家庭条件，能看得出来是很可以的，平常人家还是土坯房，他们家住的已经是砖瓦房了，还是个楼上楼下两层的屋子。
没过多久，上头有个小年轻踏着木楼梯下来了，他相貌还算端正，年纪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这会儿正眯起了小眼睛打量着自己。
这人应该就是林光道。
“朋友？唉不是，你谁啊咱两不认识啊？”
见他母亲上楼后就没再下来。
乔衍放心大胆地同他说起话来。
他脸上带着笑：“想跟你交个朋友罢了，以前不认识不要紧，现在认识不就可以了？”
林光道“嗤”地轻笑出来。
这一声。
好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他又认真地再度打量起来对方，看这普普通通地一身装扮，应该又是跟以往的那些人一样，想来巴结着他，好以后跟着他混，再给自己得些好处。
他双手抱在胸前：“爷朋友很多！不需要再多的朋友了，没别的事儿你请回吧。”
乔衍拿起刚刚被他一同带进来的两条香烟，反手就轻扣在了一旁的木桌上，连同这烟一起放下的，还有两张崭新崭新的大团结。
“不交朋友也行，那请你帮我办个事儿成吗？这烟给你，拿去抽抽看味道怎么样，我感觉还不错的。”
香烟？
林光道随着他的动作看去。
那木桌上真真就放着两条大前门。
这可是个好烟啊。
两条就得十块，加上这两张大团结，这得有三十了，这人可是有史以来，想求他办事的所有人里。
最舍得花钱的一个了。
现在这烟可不好买的，特别是他们县里根本就没有烟贩子倒这玩意，也就是他外公，那酒厂主管的身份摆在那儿，才能有机会弄到这东西。
但他外公不给他抽。
说什么他年纪还小抽了对身体不好。
他毛都长齐了还小个屁啊。
林光道突然就有些好奇了，好奇这人花了这么多钱，到底想让自己给他办个什么事儿。
“你直说吧，有什么事儿是我能给你办的。”
乔衍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你外公不是在县北的酒厂做事儿吗？你能不能去帮我问问他，收不收杨梅酿酒，要是他收的话，这事儿成了这些东西就都给你。”
他端起桌上的水又润了润嗓子，怕林光道以为自己忽悠他，又是跟他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杨梅酒这个玩意儿，是真的能卖的，很多地区都不产杨梅，许多人不知道拿这玩意儿来酿酒喝，如果送到外面去卖的话，肯定好销的。”
见他神色微微放松了下来。
乔衍更是循循善诱般地再次开口。
“反正你过去问问看呗，你外公肯定比你要更懂这些事，不管他收不收，反正你都不亏。”
听他这说的许多话。
林光道又是摸起了下巴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