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琰扭头看她，小声说：“我先看看他。”
赵晶抓着轮椅，不让童玲晚进去。
过了会儿，里面传来了舒琰的哽咽声。
“顾辞，我会弄清楚这件事的，你放心。你们都进来看看吧，道个别，送走自己的朋友。然后回去准备后事。”
跟着来的律师们进去了，里面乌压压一片人。
“猫哭耗子呢！”赵晶推着童玲晚走开了一点，小声劝道：“我们先回去吧，让莫院长处理这件事。”
童玲晚疲惫地点点头，对啊，这种事只有他能处理好。
“我在这里看着顾辞的妈妈，有事打电话。罗大勇一个人在家里不行，你让人去告诉他，让他去吴青青家里呆一晚上。”
“我接他来我家。”童玲晚摇了摇赵安琪的手指，哑声说：“医院的费用都我来出。”
“我知道。”赵安琪送她到了医院门口，赶回去陪顾妈妈。
——
回到家正是黄昏时。
童玲晚推开门，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笑声。家里坐着好几个人，有陌生面孔，也有熟悉的人。都是他手下那帮子心腹得力干将。
“怎么才回来？怎么哭了？”莫厉琛站起来，推着她的轮椅到了厅中。
“顾辞死了。”童玲晚抬起小脸，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嗯，我知道了。”莫厉琛点了点头。
应该是卫东他们告诉他了吧。
“顾妈妈怎么办啊，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工作好了……我只想想就觉得很难受……莫厉琛，顾辞死了……”童玲晚难过地说道。
莫厉琛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出去。
“莫院长，那明天的事……”有个年轻人站在门口，等他回答。
“明天再说吧。”莫厉琛挥了挥手指。
年轻人立刻掉头离开。
“等下罗大勇要来，赵晶，你让他和小刘住一起，让小刘看着他一点，别跑出去了。”童玲晚叫住了赵晶。
赵晶点点头，也走了。
童玲晚靠在莫厉琛的身上，眼泪扑嗖嗖地落，手指尖抓着他的衣服，骨关节都泛了青白色。
“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全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他帮忙的……他总是这样，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现在他没了，他妈妈刚刚在我面前哭的时候，我真想撞墙。莫厉琛我心里好难受……”
“别哭了……”莫厉琛轻揉着她的头顶，温柔地劝道：“我来安排好他母亲以后的生活。”
“这有什么用？那是她儿子啊！相依为命的儿子！”童玲晚摇了摇头，整张脸都贴到了他的身上。
“莫叔叔，我想让他活过来，有没有办法让他活过来？”
“别说傻话了，去洗洗，然后我点餐过来吃。”他推着童玲晚进卫生间，打开水，用毛巾给她擦洗手脸。
童玲晚想到顾辞笑嘻嘻的脸，就心里痛，一抽一抽地痛。
好好的人呢，明明生活越来越好了，怎么突然就没了……还要以这样惨烈方式没的……
赵晶说，手指头都烧光了……顾妈妈看到那样的顾辞，多痛啊……
顾辞在火里的时候，多痛啊……
这个晚上，童玲晚的眼睛一直睁着，没办法合眼。
她不敢闭眼睛，脑海里全是火，全是顾辞的模样。从她那年挥着板砖冲进小混混群里看到他的那一眼开始，到她趴在他家门口偷看他帮着母亲钉花架，再到后来她大学时他拎着大包小包送她去上学……
八年多呢，八年多的时光啊，顾辞从来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