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撒谎，你要是真心想栽培他，就不会带他去危险的地方！”童玲晚推了他一把，掉头走开。全是因为那本笔记本，是谁给她的，是谁抢的……她要找到他，就能给顾辞报仇了。
舒琰的视线又转向莫厉琛，二人对视片刻，他先转开了头。
其实童玲晚说得没错，舒琰一向是谨慎的人，不会让自己单独赴险。带上顾辞，也是因为顾辞和童玲晚有这么好的关系，一旦真的有什么事，童玲晚不会不管。他和顾辞在一起，安全感会加倍。
第二天。
顾辞火化了，出殡了。
舒琰已经买好了墓地，但童玲晚没要，她另外买了一个。太阳很大很大，灼烈的光线晃得她有些眼花。
她怔怔地看着墓碑上顾辞的照片，这是他进律师事务所后拍的证件照。西装，领带，年轻的眉眼。镌刻在碑石上的生平年月，显示他是所在的这一长排逝者中最年轻的一个。
赵晶把一束花放到墓碑前面，过去扶瘫坐在一边的顾妈妈。
“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我儿子。”顾妈妈双眼无神地轻抚着墓碑，喉咙嘶哑得像被钝器割过了无数刀，每透一口气都在泣血颤抖。
失去至亲之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童玲晚失去父亲的那阵子，也感觉要死掉了，多一秒都活不下去。她能知道顾妈妈现在承受是什么样的痛苦，一个单身的母亲，辛苦打工养大孩子有多不容易。眼看他成人了，出息了，他却走了。把无尽的痛苦留给了可怜的母亲，让她独自去面对黄昏日落的无望和悲凉。母亲又怎么能够承受得起这种痛呢？
真的，不如死去来得痛快。
但童玲晚得护着她，看着她，不能让她走上绝路。那样她以后死了，去黄泉中，顾辞会生气的。他其实也是一个挺爱生气的人呢。
顾妈妈固执不肯离开，大家都不走。赵晶给童玲晚撑了把伞，替她遮着烈日。她其实已经很不舒服了，感觉快中暑了。又哭得厉害，脑子里胀胀的，像装了一桶浆糊。
“玲晚，你先回去吧，你脸色很差。”赵安琪弯着腰，捧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小声说：“我在这里陪顾家妈妈，你和莫厉琛先回去。”
童玲晚扭头看，莫厉琛站在两步之外，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爷，你把玲晚带回去，她脸色不好看……”赵安琪朝莫厉琛挥了挥手。
莫厉琛走过来了，直接把她从轮椅上抱了起来，大步往台阶下走。
在路上时，童玲晚的手机响了，是徐慧。
“玲晚，看新闻了吗？在唐市长家的地下室里找到了好多钱，他被抓了。不知道对大赛有没有影响，毕竟这次大赛在郴城举办是他全力争取来的。”徐慧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们在那里，还不知道顾辞出事了。
童玲晚勉强应付了几句，把电话挂了。
唐亚风突然被抓了，这让她很意外。昨天还意气风发，怎么今天就被抓了呢？会不会牵扯出很多人？舒琰也会被抓吗？她倒下去，枕在莫厉琛的怀里，合上了眼睛，轻轻地说道：“我睡一会儿，不要叫我。”
莫厉琛拍了拍她的背，转头看向车窗外。
这一觉睡得挺沉的，到天黑才醒过来。满世界都是扑天盖地的新闻，唐亚风地下室的钱，能当成砖砌成一座小房子。
童玲晚喝了一杯水，盯着电视屏幕看，唐亚风被带走的画面重复出现了几次。
莫厉琛端着熬好的青菜牛肉粥出来了，一勺一勺地吹凉了喂到她的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