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个月里,自从电视也看不了之后,沈千瑜对外界的接触几乎为零,唯一能用来打发时间的可能也就是看看书。哦,洛铮怕她在屋内呆久了闷得慌,还很“体贴”地允许她每天在别墅外的院子里转两圈,一般都会有至少两个人跟着,美其名曰“保护”。
她才发现这栋别墅面积很大,说是庄园都不为过,估计比之她在锦城的那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被限定在这个花园似的小院子里,她觉得依旧是闷得慌。
“我能去那边看看吗?”她看到不远处有一栋小房子,和其他的比起来,矮小非常,有点傻乎乎的可爱感。
“老大说不行,您只能在这里,就别为难我们了。”老大?听着和混黑的似的。
“如果我非要去呢?”沈千瑜的逆反心理来了。
“那我们只能得罪了。”那栋小房子别说被限制活动范围的她了,就连其他可以自由出入的,都不能进去,除了老大,他是没见过第二个人能进去的。
“那你们都叫他老大,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这个恕我不能告知。”
嘴巴倒还挺紧,沈千瑜见他一副吭哧的模样,觉得没劲透了,反正她也就是好奇一下,没什么必须知道的想法。
“这园子里的花,我能摘吗?”沈千瑜戴着口罩看着满园的玫瑰,清风拂来,香气扑鼻,虽然她忍不住地想打喷嚏,但看着花团锦簇仍有些念动。
“可以,这是老大特意给你种的,你可以随意支配。”
很好,别后悔,沈千瑜让人给她拿来一把园艺剪,然后当着他的面将花全剪了,花瓣散落一地,最后累了就把剪子随意扔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玫瑰园,沈千瑜头一次觉得心情顺畅,转身进了别墅。
晚上洛铮回来问她这件事,她直说不喜欢,洛铮没有任何的不高兴,第二天让人移栽了牡丹,沈千瑜依旧不喜欢,同样的操作,第三天移栽了绣球,第四天海棠,第五天丁香……
“洛铮,你到底明不明白,只要是你的,我都不喜欢。我其实有些轻微的花粉过敏,但只要许砚珩送我的花,我都会好好保存,放置在最显眼的地方,每天闻着看着,就算过敏我都开心。强扭的瓜不甜,有的是人愿意喜欢你,你何必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沈千瑜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够明白了。
“姐姐,你错了,强扭的瓜虽不甜,但只要能扭下来我就很开心。”似乎他今天心情很不错,撩起她的头发,不顾她的反抗给她戴了一条项链,欣赏了一会,笑着说:“嗯,果然,姐姐戴什么都好看,这条蓝宝石项链,今天拍卖会上看到就觉得和你很相配。”
沈千瑜没有说什么,但是她是存心想要作践他的,晚上回到房间就摘下了项链,然后第二天将项链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桶放在了玄关的鞋柜那,她知道,他一定是能看到的。
如她所料,他确实看到了,她看着他换鞋时盯着垃圾桶时片刻的迟疑与眼底的阴郁,但是最终没有说什么,第二天中午让人送来了一条镶有粉钻的项链,而垃圾桶里的蓝宝石迎来了它的伙伴。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她收到了他接二连三送来的礼物:项链、手链、脚链、戒指、手镯、耳坠、鞋、包,甚至还有花瓶……而这些她能扔则扔,能砸则砸。
这天晚上,她都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对钱财的糟蹋,对他说:“你以后别送我任何东西了,你也知道,我都不喜欢,甚至连看都不想看到,都浪费了,你还是把他们送给懂欣赏、会喜欢的人吧!”
“怎么会呢?姐姐愿意看它们一眼都是对它们的恩赐,是它们的荣幸,怎么能说是浪费。”刀枪不入,脸皮很厚,鉴定完毕。
“你能不能别再变相囚禁我了,我真的受够了。”沈千瑜觉得这三个月,自己完全与外界脱节,甚至都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只有墙面的钟表走动告诉她,她是鲜活存在着的,要不然她以为她只是个木偶呢!
“姐姐,我是在保护你啊!外面的人都是坏人,他们都想伤害你。”洛铮说的一脸情真意切,多可笑啊!伤害?一直在伤害她的人不是他吗?
“滚,变态,我不想看到你。”沈千瑜觉得自己现在的情绪真的很不稳定,快步跑回房间反锁,她觉得好窒息啊,这样病态的爱,她只想逃离,她好想许砚珩啊,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躺在床上回忆着和他的点点滴滴。
距今两人相识15年,相处的日子满打满算不过四年,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意外拆散,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小如愿肯定不记得她这个妈妈了,不知道她长得更像爸爸还是妈妈,她可真是不称职啊!想起了刚生下她时做的那场梦,她应该长相上会更像她吧?想着想着任由眼泪滚落,最后就着湿润的枕头睡着了。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了好几次,总感觉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又做了个梦,梦到了许如愿长大了,与之前的梦不同的是,这次许砚珩的新老婆将许如愿视若己出,真就像原配的一家四口。
但是一想到,梦里她终于费尽艰辛地从这座无望的牢笼里逃离,她迫不及待地去找他们,她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她有多想她,好不容易找到,迎接她的是许如愿陌生的眼神,许砚珩厌恶的眼神,看向怀里抱着的小男孩时的温柔宠溺,看向新老婆时的浓情蜜意。
解释的话在来找他们的路上组织了一万遍,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话在嘴边却发不出声,急得她直掉泪,她看到枕头上还有未干涸的泪渍就知道梦里的感官能传导现实。
最终她像个路人一样看着他们新组成的一家四口幸福地生活,梦里的她觉得一阵悲凉,虽然想想依旧悲情,但如果现实里最终是这样的结局其实也已经足够了,至少另外两个她所在乎的人能获得幸福,够了。
可是,如果结局是这样,她自己真的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