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心疼自然是假的。
谢未汐拍了下他的手臂,嗔道,“你手不疼是不是,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调侃。”
傅宴京环着她的纤纤腰肢将她整个人往怀里扣,哑着嗓,“你吹吹就不疼。”
他的炽热鼻息自她额发间传来,谢未汐忽然就觉得心脏有些发软,“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
傅宴京转过身,稍一使力就将她按在床上,“我去拿,你歇着。”
说完,端着托盘和空杯子离开了。
谢未汐放心不下,又心疼得紧,起身推开门,加快步伐跟上他。
两人并肩而行。
傅宴京刻意放缓了脚步。
他扯了下单薄的唇,低低沉沉的嗓音里分明裹着丝丝浅笑,“傅太太就这么不放心我?”
谢未汐抬眸看他一眼,直接认了,“嗯,不然怎么会跟来呢。”
傅宴京那双浅茶色的曈眸里漾起浅淡笑意。
谢未汐拿着凌姨递来的烫伤膏和棉签,跟他一起上了二楼。
二楼小客厅。
谢未汐下巴微努,示意他坐。
她跟着在他身侧坐下,道:“手给我。”
傅宴京把手伸过去。
谢未汐将烫伤膏挤在棉签上,握住他的长指,照着他手背处的烫伤处轻点,而后一下下抹匀。
她的力道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谢未汐抬眼,“还有其他地方被烫到了吗?”
傅宴京伸出左手食指,递到她面前,声线磁沉,“这里。”
谢未汐眉心紧紧拧着,语气也颇为幽怨,“你以后要小心些,不要逞强,像今天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凌姨来做的。”
“我想——”他喉间溢出两个字,语调低沉而清冽,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
谢未汐抬眼望过来,给他擦药的动作却没停,“什么?”
他语气淡淡沉沉,“想为你做。”
谢未汐目光凝着他,心脏倏地漏了一拍。
她本能地别开眼,避免与他对视。
“不管怎样,下次小心些,我不想你受伤。”
傅宴京低低应了一声,盯着她微微颤动的纤长睫毛瞧了许久。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像朵纯白的茉莉花。
干干净净,不染丝毫纤尘。
又像是璞中之玉,纯粹无暇、浑然天成。
谢未汐将烫伤膏在他伤口处涂抹均匀,“过一个小时再去洗澡吧。”
她看了药膏的说明书。
傅宴京淡淡瞧着她,那双桃花眼底藏匿的缱绻温情一刻多于一刻,“好,都依你。”
***
第二天刚好是周末,一大早,谢未汐就被傅宴京带着去了趟医院。
他找了一位极有威望和经验的女中医给她看诊。
检查过后,医生给她开了方子,傅宴京陪着她去楼下中药房取药。
谢未汐看见这些药就觉得难受,五官甚至都皱成了一团。
傅宴京自然留意到了她的表情,微俯下身,附在她耳畔低语,“别怕。”
谢未汐抬眼望过来,瞪他,“不是你喝。”
他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想吃什么糖,我去买。”
他以为用几颗糖就能把她给打发了吗,“不吃。”
傅宴京单薄的唇贴上她脸颊,低声道:“我喂你吃。”
谢未汐侧眸看了眼身侧的长队,没吭声。
中药房和西药房就隔了一条过道,那边排队的人很多。
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他从不在意这些。
她也很想知道。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做到旁若无人且不分场合地撩拨她的?
谢未汐心里不忿,“那你把我喝不完的中药也喝了。”
“未尝不可。”
谢未汐:“?”
未尝不可?
下次不喝就直接倒你嘴里。
等着。
“记住你说的,不要食言。”
“绝不。”
“回家签个协议吧。”
傅宴京喉间荡出一声薄笑,声线清冽而干净,“我什么时候抵赖过?”
谢未汐:“你最好不会。”
他们抓完药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有路过的医护人员朝他们这边多看了两眼。
年轻的女护士抓住身边同事的手腕,“看到没看到没,那个男人,是傅总诶。”
前段时间那两条关于傅宴京的热搜她全都看了,对他印象极为深刻。
咳,就他这么惊为天人的一张脸,想印象不深刻也难。
“他旁边那个女人是谁啊?”同事问。
“他太太,谢家那位假千金。”
小护士平时就热衷各种八卦,况且这事儿在四九城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同事说了句,“倒是挺漂亮的。”
“漂亮有什么用,又不受宠。”
年轻小护士压低声音,补了句,“傅总心有所属,不是她。”
“那为什么要娶她啊?”
“家族联姻呗,为了爷爷早日抱上重孙所以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也不是没可能。”
同事想起来自己看过的那些小说,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倒是。”
豪门嘛,无论发生点什么事儿都不必觉得奇怪。
尤其是这种,现实中的顶级豪门。
“傅总带他太太来看什么病?”
“找林医生挂的号,你说什么病?”
林医生是中医妇产科圣手,在他们医院——
不、不止,林医生的医术在整个四九城都是出了名儿的厉害。
妙手能解99.8%的妇科疑难杂症。
“看来真是奔着孩子去的。”
她们俩聊天的时候,与谢未汐距离并不远。
故而她们方才说的那些话,哪怕谢未汐根本没想听,也全都一股脑儿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直到谢未汐坐上副驾驶,脑子里仍是那些声音。
跟单曲循环了似的。
今天周末,谢未汐也给自己和薇薇放了一天假。
黑色的古斯特在地下车库里稳稳停住。
谢未汐坐在车上,没动,开口说了句,“傅先生,我不想生孩子。”
至少现在不想。
傅宴京解安全带的动作微顿,侧眸望向她,嗓音清清淡淡,一如寻常,“是现在不想,还是以后都不想?”
谢未汐抿了下唇,低声开口,“现在不想,至于以后……我说不准。”
傅宴京用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了下金丝边框眼镜的边缘,略带阴鸷的目光望向她,“安全措施,我不是每次都有做?”
谢未汐攥紧手指。
的确是这样没错。
他扯下安全带,俯身靠近她,虎口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落入车里,“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