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要求提得理直气壮,“你去拿吹风机,我要你帮我吹头发。”
“现在。”谢未汐强调了句。
傅宴京上下打量她一眼,浅茶色的眼瞳里荡出极难得的温淡笑意。
他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转过身。
谢未汐下意识地叫住他,皱眉道,“你干什么去?”
他低笑一声,“不是你让我去拿吹风机?”
她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成功制止他接下来的动作,“……等一下。”
傅宴京眉目微垂,对上她的视线,眼尾挂了点含蓄的疑惑。
安静半秒,谢未汐才开口,“你……你去行李箱里找一下,我、我的……内衣。”
最后两个字,她是以一种十分艰难的语气说出来的。
即便他们两个人最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
把让他给自己找内衣这件事直接宣之于口,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尴尬的。
谢未汐抿起唇,正想着他会不会拒绝的时候,男人低沉清隽的声线便传到她的耳边——
“抱歉,我忘了。”
谢未汐看着他,绯色的唇轻轻抿起。
她想说忘得好,动了动唇,却只吐出一个词,“……没关系。”
他的声音低低淡淡,“帮你吹完头发我再找。”
谢未汐瞪大眼睛,“你这样……不太好吧。”
傅宴京低眸瞧着她,有条不紊的声音淡淡陈述,“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头发不尽快吹干,你可能会感冒。”
他解释道,“行李箱被我放在次卧了,待会儿给你找,你要是觉得冷,把毯子裹紧一点。”
谢未汐淡淡“喔”了一声,缓缓松开他的手腕。
她开口,说了句,“那你先去拿吹风机。”
怎么回事,她居然觉得,这个男人挺贴心的。
“好。”傅宴京低低应声。
说罢,转身出去了。
谢未汐盯着那扇被他关上的卧室门看了许久,才终于收回视线。
她用黑色的羊绒毯擦干身体,忍不住低头嗅了嗅。
毯子上覆着一股清冽的薄荷香。
这条羊绒毯,是他的东西。
她一侧眸,看见床头上的那件白色衬衫。
无疑,也是傅宴京的。
谢未汐伸手拿过来,将身上湿哒哒的羊绒毯剥落,换上他那件干净的白色衬衫。
——唔,倒是挺合适的,他的衬衫衣摆刚好能遮住她的大腿。
只不过,男士衬衫领口太大,她全身上下只要有哪里稍一动,衬衫领口就会直接滑下来,露出肩膀以及脖颈。
半分钟后,傅宴京拿着白色吹风机朝主卧走过来,象征性地敲了下门,未得到她的允许便直接走进去。
他插上电,正准备打开吹风机的开关时,被谢未汐攥住手腕。
她盯着他的眉眼,软声道,“我有问题要问你。”
“好,你问。”
谢未汐左手垂在身侧,泛白的指尖将自己身上那件,他的白色衬衫一点点捏紧。
她想问,他今晚能不能不要再……
她有点累。
可是,这种话真的很难直接同他说出口。
沉默片刻。
谢未汐轻轻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傅宴京垂眸,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并未多问,只伸出手为她理了理耳侧的黑色长发。
而后按开吹风机的按钮,帮她吹头发。
***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时,床上的人悠悠醒转。
谢未汐坐起身,一眼便望见搭在置物架上的,白色半透明的蕾丝内衣。
昨晚傅宴京帮她吹完头发后,没过多久她就睡下了。
倒是没再做梦。
他也并未食言。
在帮她吹干头发之后,又去次卧的行李箱里帮她找了件内衣,以及她平时穿的白色短t和克莱因蓝色的运动裤。
谢未汐换好衣服,洗漱整理完毕后,下了楼。
节目组昨晚就给他们安排好了行程,四组嘉宾一起去蹦极。
谢未汐有点儿怕。
她活这么大,从未参与过这种极限运动。
路上,傅宴京紧紧扣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害怕。
他的声音相较往常,少了几分寡冷,多了几分温情。
她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因着他的安慰,倒也好了不少。
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位于湿地公园的明台岛吊桥。
节目组安排的几辆保姆车在路上疾驰,谢未汐被他扣着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缓缓沉静下来。
***
上午九点二十一分,谢未汐与傅宴京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明台岛吊桥。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晴朗,但又不算特别热。
场地就那么大,所以,四组cp有先后安排。
节目组先安排他们一起走那条有名的玻璃栈道。
谢未汐低头瞧了眼玻璃栈道下面,双腿直接软了。
这也太高了。
她真的怕。
“我们能不能不走了?”
男人唇角微抿,低声问,“你怕?”
谢未汐重重点了点头。
这好像是很明显的事情吧。
傅宴京:“你闭上眼睛,不要往下看,我牵着你走。”
“汐儿别怕。”他俯身,一道浅尝辄止的吻落在她的软颊上。
谢未汐深深吸气,被他牵着手,揽着腰,亦步亦趋地往前。
一百五十米的栈桥被她走了十二分钟。
但不管怎么说,她总算是在傅先生的带领下,成功通关了。
紧接着,他们来到蹦极的场地。
节目组已经清场了,站在他们前面的,只有姜凝和岑刻。
姜凝正在跟岑老师讨价还价,她说自己怕,让他抱着自己坠下去。
岑刻一开始并未同意,但经不住她的缠磨,加上不想再浪费时间,毕竟后头谢未汐和傅宴京他们二人还在等。
于是,他同意了。
等了十多分钟后,终于轮到谢未汐他们二人。
安全绳和其他设备穿戴好后,谢未汐站在高处,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直接腿软了。
“我不想跳了。”她看向旁边的男人,低声道。
虽然这样临场退缩有点怂,但她现在是真的怕。
比刚才过那个透明玻璃栈桥还要怕。
这也太高了。
跳下去会不会殒命啊?
“别怕,有我。”他靠近她,薄唇贴在她耳畔,低沉的嗓音泛着哑。
未等谢未汐再次开口,就被他紧紧抱住。
“抱紧我。”他声线沉沉。
谢未汐深吸气,像是中了蛊一般,双手直接圈住他腰身。
他的双臂更像是长在了她腰上。
下一秒,她双脚离地,与他一起掉了下去。
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扎起来的黑色长发迎风而起。
谢未汐忍不住闭上眼睛。
傅宴京抱着她,单薄的唇轻轻扯开,低沉清冽的声音被风吹散,“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我再也不会与你分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