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香笑着看向曹十，“这个需要什么冥力？”
“咳咳咳！”后者捂着嘴假意咳嗽几声。
她也不接着笑话他了，后退了几步。
“柳七，咱们退后一些，这个毛头小子自己的事儿，让他自己来。”
独眼男闻言，跟着后退几步，将地方让了出来。
曹十硬着头皮上前，半弯着腰，开口故作温柔地问道：“小鬼妹妹，你怎么在这儿哭呀，能告诉哥哥是怎么回事儿吗？”
其实他哪里会收鬼。
他是这座山头的鬼差没错，可是李九只让他拿着引灵石找人了。
至于收鬼的法术，是一点没有教他。
当然了，教了他也不一定学得会。
他背了几个月的书，也只是背了一些鬼界的基本资料，以及一些保命的驱鬼的手段。
但是驱鬼和收鬼是两回事。
他，也不知道怎么收啊！
让他来，唯一会的，就是它们再死一次。
不过当这些人的面儿，他也不好意思这么暴力。
只得耐着性子，慢慢询问。
可是不论他怎么说，那个小女鬼都是一脸木然的看着他，绝对不不开口说半句话。
终于九香忍不住了，“你别问了，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
“可是她一直在哭啊。”
问这话的是林舒。
从踏入南山小路开始，这个哭声就一直萦绕在他们的耳畔。
哪怕几个人在说话的时候，，这个声音也一直都在。
像是不知道累一样，一直没有停歇。
九香解释道：“她应该是舌头断了，但是声带并没有任何问题，不影响发声。”
“而且她身上一点冥力也感觉不到，弱得可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所听到的哭声，是她故意制造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赶走那些要靠近这里的人。”
林舒觉得奇怪，“难道鬼也怕人吗？”
一直沉默的独眼柳七发话，“不，应该不止是怕人。”
他从地上捡了一根发黑的枯枝，扔到那只小女鬼面前。
“这个地方阴气重，树枝都散发着阴寒之气。你试试，应该能握住，想说什么你就写下来。”
小女鬼双眼无神，但是动了。八壹中文網
她尝试触碰，手指刚一伸出去，那截枯枝就原地颤动了一下。
真的可以！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要笑。
惨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又好像忘记了怎么笑。
她捡起柳七扔过去的那截枯枝，像一个生了锈的老式机器一样。
在地上，缓慢地，一笔一划地写出一行字。
歪歪扭扭，没什么笔画顺序可言。
可是林舒一眼就认了出来。
因为她见过！
地上赫然写着：求求你，祝我投胎。
食人魔帮助他们脱困那夜，她就看到了这几个字。
曹十因为着急使用逃遁符，并没有看到。
但是她，确实清清楚楚地见到过这几个字。
笔画，字形，都是一模一样。
当时她也没有深想，所以也就没有和曹十说这个事，没想到这次又看到了。
她开口问道：“你，就是那只食人魔？”
小女鬼眼神同样空洞，却面上带着疑惑。
它僵硬地歪了下脑袋，明明没有颈椎骨，却似乎能让人听到清脆的骨折声。
它似乎在思索。
食人魔？
是什么？
“行了，南山鬼差大人，它既然想要投胎，你就帮它一把。”
“讲得好听，助鬼投胎，也是救人一命嘛。”
曹十听到要他帮这个小女鬼投胎，局促地站直腰杆。
“这个……我不会啊！”
九香又道：“这个时候了，你不会也得会啊，自己想办法。”
其实这个不怪他不会，本也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
投胎这事儿是纯阴间的事儿，由拘魂鬼差将人死后的灵魂引到对应的四大判官处。
判官们先辨其善恶，划分等级。
再断定他们是该堕入地狱，还是送往罚恶邢台。
亦或者是应该堕入畜牲道，轮入人道，或是踏入神道。
而这一切第一步，就是要由引灵人先基本辨别死灵的善恶大概在哪个程度。
这样拘魂鬼差才能确认，这些死灵们应该送至哪一位判官处。
而曹十要做的事儿，是要寻找引灵人。
所以投胎这事儿，真不归他管。
可是他的第一位引灵人，林舒，现在连门儿都还没入。
可不就得又要他赶鸭子上架，总得试一下了。
他将那个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木匣子又翻了出来，撅着屁股找了半天。
找出一只铃铛。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曹十拿出来的动静那么大，硬是一声儿没响。
林舒凑近一看，才看清那是一只灌满了黄土的哑铃铛。
整个铃铛被黄土填充得严丝合缝儿，水都渗不进去一滴。
曹十伸出左手中指，其余手指向下收拢，比了一个在人前准会被挨揍的姿势。
他将指尖在铃铛边口一划。
本来钝口的铃铛，竟然快若刀刃，迅速在他指尖割出一条小口子来。
他用拇指掐着中指指尖，挤出一滴血滴到铃铛内部。
“艹！大口子未愈，又新添小口子。再这么下去，我血都用完了还完不成一个任务！”
虽然嘴里发着牢骚，但是手上却不停歇。
他又抬手掐了一个诀，打出一道白光到铃铛里。
然后拎着铃铛尾部快速地摇晃起来，都快出残影。
林舒看到有黑色粉末，大片大片从铃铛里面落下来。
曹十嘴里念念有词，又快又低，她半个词都没听清楚。
最后大喝一声：“拘魂鬼差速来办差！！”
大约过了半分钟，铃铛里面似乎空了，已经没有黑色的粉末洒出。
空气里突然漫起一股子腐朽味儿，像放了几十年的老木头发了潮一样。
林舒听到一阵铁索摩擦碰撞的声音，慢慢从远处出现一个黑影。
一袭黑袍，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脚都不见一丝其它颜色。
它眼里似乎只有那个蹲在灌木丛下面的小女鬼，直接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径直飘到小女鬼面前。
飘过林舒面前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只见拘魂鬼差将锁链往小女鬼双手上一绑。
凭空出现一个不似嘴里能说出来的声音，像是死亡播报一样。
“阴年阴月阳时生。”
“享年六岁，祖籍山城南部。”
“姓名，林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