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女子向林舒瞬移过来，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像两只无情铁爪一般。
她想躲，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任由白袍女子在她的肩上，抓出两个黑色爪印。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怎么可能认错？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白袍女子凄厉叫喊，头皮上渗出血珠，像水蛇般爬满发丝。
她那一头黑发遇血，顿时像活过来一样。
张牙舞爪地，直往她口鼻眼耳里面钻，像无数根铁线虫在她头颅里面来回拉扯。
林舒试图挣扎，但是毫无成效。
“呵，想跑？想反抗？”
“你是我儿，脑子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她凑近林舒耳边，“你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你为了自己，杀掉生母的那一刻，就注定因果轮回，迟早要遭报应！”
她凑近之时，林舒看到她头发之下，是一团光秃秃的红肉。
表面上似乎包裹着一层膜，像个裹着生肉的汤包。
明明没有五官，声音却能清晰地从那团肉里钻出来。
林舒不寒而栗。
她难耐地闭上眼睛，心里陡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应。
似乎有人在唤她，她不知道是谁，但是试图集中感应和对方取得联系。
白袍女子的狞笑就在耳旁，她几次想要集中都被迫打断。
她能感觉到有细细密密的东西在她脸上爬行，应当是头发。
阵阵痒意令她后背不停发麻，额头上也是冷汗潸潸。
明明没有眼睛，她却能感受白袍女子的目光在打量她。
“这脸，真好看，应当给我才对啊，你哪里配。”
然后她就感觉那些发丝钻进脸皮之下，齐心协力地往外使劲，想要将她脸皮给揭下来。
林舒感受着脸上的拉扯感，似乎下一秒就真的要被扯去脸皮一般。
她顾不得分神，强制性忽略身体上的各种感受。
努力，奋尽全力地用触角去触碰脑海里的呼唤！
可是二者就像是同极的磁场，总有着莫名的排斥力，永远差那么一点儿。
林舒此刻就是在沙漠里寻找水源的旅人，每每都是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绿洲。
结果一眨眼，又在十里之外。
终于她在下一次到达的时候，瞪大眼睛，大气不敢出。
正准备奋力一跳投入湖中的时候。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深入骨髓，她不由自主地捂住脸，鲜血从她指缝间流出来。
面前的白袍女子捧着林舒的脸皮，丝毫不在意它鲜血淋漓，将其轻轻地覆盖在自己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二十一！二十一年啊！我终于，找回自己的脸了！”
林舒除了脸上温热和疼痛感之外，还一直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蠕动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脸部肌肉组织在失去保护之后，试图自我治愈的发痒的感觉。
可是这不是一个小伤口，而是失去一整张脸皮。
怎么可能轻易愈合。
与此同时，从地底下伸出无数只黑手。
纷纷环住林舒的身体，用力地把她往下面拉。
她的身体逐渐往下沉，先是脚再是小腿，最后下沉到眉间。
她似乎都已经看到地下的恶鬼和地狱业火。
害怕，可是她突然生不起半点半点反抗的心思。
白袍女子一脚踩在她的头顶之上，笑得癫狂，不断地告诉她。
“我会代替你在这个世间活下去，那你就代替我去经受无间地狱业火的折磨吧！！”
林舒耳朵里充斥着的全是白袍女子的疯狂，突然她嘴里注入一股暖流，带着铁锈的味道。
“林舒！！醒醒！！睁眼，林舒！！”
“九儿，她不会死吧？”
“不会，快趁机把她叫醒，不然可能就真的死了。”
啪！
啪啪啪！！
曹十揪起林舒的头发，大手来回几道残影。
林舒的脸上就连着挨了四巴掌，肉眼可见地肿起来。
打得是狠，可是也不是毫无效果。
林舒皱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一睁眼就看见曹十放大的黑脸，不过这次没有被吓到，反倒觉得有几分亲切。
再看看李九，她鼻头一酸，就要哭出来，可是被她硬生生地忍住了。
“娟子呢？”
曹十和李九对视一眼，这一眼落在林舒的眼里，似乎就成了娟子的死讯。
再开口，已是哽咽声。
“是不是，是不是被吃了？”
曹十连忙安抚，“你别着急，没有的事，只不过可能情况不大。”
“恐生有个专门关活人的地牢，恐生发现抓错人之后，就把她关进的牢里，还没来得及怎么样。”
“九命和尚和酒鬼僧已经先走一步去救人了，我们就等你醒来就一起去。”
林舒立马收拾好情绪，被李九带着朝一个方向赶去。
路上她知道自己方才的经历都是幻觉，关键就在恐生身边的那只长舌女鬼。
李九告诉他们：
“那只女鬼叫药附子，生前应该是被养在水缸里试药的药人。”
“并且身体每个部位的药性不一样，因为怨气过重，死后竟然也是保留着药人的特性。”
“你之前一剑扎穿了她的舌头，喷出的烟雾应该刚好有致幻的作用。”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这种致幻，她应该能够把私人情绪投注到幻想之中，一般九死一生。你能醒过来并且没有傻，已经非常难得。”
“更难得的是，你遇到我，要是一般的鬼差啊，给你一大碗精血都没用。”
林舒听了李九的解释。
才觉得幻境中看到的一切能够说得通。
那个女鬼装作她的生母，并且要夺取她的脸皮，应当只是妒忌她的容貌。
其实林舒的心里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可是因为太过匪夷所思，所以被她强制性的忽视掉了。
他们三个刚一到达地牢的入口，忽听一声巨响，一坨黑影直接从里面飞了出来。
李九双手飞速打出一团黑气，将黑影打了出去。
黑影落地一声惨叫。
如此体积，不是九命又是谁。
李九收回手，一脸坦然。
反倒是曹十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上前问道：“九命大师，里边什么情况？”
九命闭口不言，晕倒之间还朝着李九的方向瞪了一眼。
“哎~你看这和尚？怎么这样？”
曹十话音刚落，从地牢入口处传出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十万只鸡在同时尖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