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知道秦淼把难办的差事揽下来了，面对情绪激动的家人，秦淼讨不到好。
她开着车子到歌舞厅，心里焦急，这事耽误不得，一旦杀害罗源的凶手离开北京，要找到人就难了。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监控，查案全靠走访获得蛛丝马迹，很多案子都成了悬案。
把车停在路边，她抬头一看，牌子上面写着“蓝海歌舞厅”，这个歌舞厅的生意很好，但白天不营业，很冷清。
甄珠推门进去，吧台上有个打瞌睡的小哥。
甄珠敲了敲桌子，他猛然惊醒，愣了会儿说：“这几天不营业。”
因为昨天这里发生了命案，要停业整顿几天。
甄珠顺势坐在高脚凳上，她说：“给我来一杯饮料吧。”
小哥重复了一遍，“不营业。”
她从包里拿出两张票子放在桌面上，缓缓推到小哥面前，“一张买饮料，另外一张是小费。”
小哥盯着她的脸，默默收起了钱，转身给甄珠调饮料。
甄珠状若无意地问道：“为什么停业？”
“哦，昨天歌舞厅出事了，老板让停业的，说是低调点。”
“能问问出什么事了吗？”
小哥在忙碌着，“不好说，反正警察来了。”
甄珠等了一会儿，一个玻璃杯放在她面前，蓝色的液体，上面夹了一片青柠，“你的饮料。”
她低头尝了一口，“嗯，很不错。”
小哥瞳孔收缩，因为桌面上多了一叠钱，他被吓到了，“这……”
“给你的小费。”
小哥脸色难看，“太多了。”
“跟我说说，昨晚那个人怎么死的？”甄珠直接抛出话题。
“小姐你别为难我了，老板不让乱说。”
又加了两叠，她循循善诱，“把经过告诉我，这些钱就是你的了，拿着这些钱，大不了离开歌舞厅。”
小哥挣扎了一会儿，收下了钱。
“昨晚死的是罗老板罗源，他经常来我们歌舞厅，差不多一个星期，五天都在这里喝酒跳舞。”
“晚上的时候，有客人从厕所里跑出来说里面死人了，一去看，罗老板被人扔在便池里。”
甄珠问：“你亲眼去看过吗？”
小哥点头，“当时我去上厕所，正好看到了。”
“他死的时候厕所没有其他人吗？”
“应该没，那时候正好是这里的台柱子在唱歌，大家都在看。”
大家都在听歌，没人会去厕所，杀人肆无忌惮多了。
“他死之前见过什么人没有？”
“好像一直在喝酒。”小哥指了一个方向，“他就坐在那里，我一抬头就能看见。”
难道青鹤是他唯一见过的人……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罗源的情人是谁？”
“罗老板没有情人。”
甄珠指尖瞧桌面，“钱收了，还有所保留？”
小哥有些尴尬，“是，是我们的台柱子。”
哦？情人在台上唱歌，众目睽睽之下，罗源却死在厕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能是情人吗？
甄珠又问了其他的细节，零零散散，没有头绪。
最后小哥说：“有一点很奇怪，罗老板虽然常来这里，但星期天不会来的，听说每个星期天他要带老婆孩子陪父母吃饭，但昨天他来了。”
这条线索很重要。
临走前甄珠交代，“我打听消息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如果想起其他线索，随时来找我，有报酬。”
甄珠递给他一张名片。
过来的时候天还亮着，这会儿天已经黑了。
甄珠往路边走，却看见车子边上倚着一个男人，在黑暗中有点点火光，走进看，是林微雨。
甄珠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他立刻把烟掐灭，“问完了？”
“嗯。”
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抽烟。
但是，如果甄珠和秦淼不帮青鹤，她就完蛋了。
林微雨开车，两人沉默着。
“查到什么了？”林微雨问。
甄珠叹气，“罗源有情人，他这样的人，杀他的可能是情人、竞争对手，甚至可能是他老婆。”
“没有证据不能判刑。”
“有人可以证明青鹤离开了罗源才死的，但同样不能证明她有没有偷偷回去过，而且她曾经说过希望罗源不得好死。”
甄珠眉头紧皱，没有平时半分明朗，林微雨瞧着不太舒服，“明天我找人帮忙差。”
按理说这时候林微雨应该避嫌的，因为他们是竞争对手，稍有不慎就会被倒打一耙。
“谢谢。”
“你跟我说谢谢。”语气冷下来，可能听出来他很不高兴。
甄珠才反应过来，“夫妻也可以说谢谢的，这不是你的事情，我帮青鹤是因为，青鹤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被冤枉。”
半晌，驾驶座的人沉声道：“我帮她是因为，她是我老婆的朋友，我不想你操心。”
“以后别跟我说谢谢，我不喜欢听。”
“好。”
两人到家已经很晚了，显然，林微雨提前跟家里人说过了，否则甄珠这个点回家，大家要担心死。
“什么工作要忙到现在啊，不能明天做，这会儿还没吃饭，胃都饿坏了。”王牡丹急急忙忙给他们热饭。
甄珠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不说话。
林微雨拉着她去洗手，坐在餐桌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愁眉苦脸的，我说了会帮你。”
甄珠正要说什么，妞妞凑上来，“爸爸，你跟妈妈在说什么小秘密呀？”
“再说，你要是再胖十斤，我就抱不动你了。”
“哼。”妞妞鼓着腮帮子很不开心。
王牡丹端了一个热腾腾的锅出来，林微雨抱着女儿的头让她离砂锅远点。
王牡丹见女儿呆愣楞的，“赶紧吃啊，是不是傻了？”
吃着好吃的菜，心情好多了。
时不时夹菜喂到妞妞嘴里，小肚子圆滚滚的。
她已经吃过正餐了，这会儿算是吃夜宵了。
虽然林微雨说她像只小猪仔，还是会夹菜喂到她嘴里。
吕琴见孙女左一口右一口的，觉得好笑，“妞妞，是不是没吃饱啊？”
她摇摇头，“跟爸爸妈妈吃饭更香。”
甄珠笑了。
终于笑了，林微雨沉着的心稍缓，一颗鱼丸塞进妞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