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也不知道甄珠找了多少个理由，总之喝到后面，陈红面如菜色，拿酒杯的手都在颤抖，而甄珠优雅地喝着温热鲜美的汤。
嗯，这汤真不错。
“够了！”林宝国拍桌子，阻止了这场闹剧。
“陈红到底是你的长辈，何必如此欺辱人。珠珠，亏你还受过首都大学的教育，肚量不过如此。”
甄珠放下碗，“爸，麻烦您搞清楚，是这位陈红女士主动举起酒杯向我道歉，希望我可以原谅她和她女儿对我的冒犯，怎么到了您嘴里，我成了施暴者了呢。”
“难道说，这赔罪就是做做样子，看着大家都在，喝了一小杯酒我就原谅了，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啊！要是这样的话，警察局的同志怕是要失业了，因为天下太平啊！”
“你……”林宝国被牙尖嘴利的儿媳妇气的肝疼。
怎么话到她嘴边就变得有理了呢。
陈红揪住林宝国的衣角，“宝国，珠珠说的没错，我不能装装样子，我是真的要求她原谅我们。”
祝丹丹泪眼汪汪：“妈妈~”
“珠珠，你消气了吗？还没消气的话我继续喝。”
冷眼瞧着，桌边有个空瓶，这会儿还有剩下一半的酒瓶，这陈红酒量不错啊！
“你这话说的，你是长辈，我怎么能为难你呢，今天咱们就一笑泯恩仇吧！”
陈红僵硬一笑，再也说不出甄珠大度之类的话了。
甄珠算是适可而止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怕是长辈们也要阻止她的了。
实话实说，刚刚那样真的爽到了。
陈红憋不住了，往卫生间的方向跑，祝丹丹也跟过去了。
林宝国脸色极难看，因为刚刚甄珠打的是他的脸，他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
可他也不想想，他也带着陈红打过甄珠的脸啊！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少了两个讨厌的人，吃饭更香了，甄珠给林宝家盛了一碗汤，就是刚刚喝过的，“姑姑你尝尝，特别鲜美。”
林宝家尝了一口，“嗯，确实好喝。”
过了许久，祝丹丹回来了，她说陈红醉了，回房间休息了，自己没吃饱再吃点。
自己妈妈被欺负了，祝丹丹怎么都要找回点场子来，可她也不想想，刚刚陈红委曲求全的样子，是为了谁？
真是一片真心为了狗。
老爷子溺爱妞妞，吃饭的时候都是抱着妞妞的，其实她早就能自己吃饭了，甄珠怕老爷子吃不好，叫她：“妞妞，坐过来吃饭吧，曾祖父抱累了。”
妞妞乖乖下地，坐到甄珠旁边的位置上。
祝丹丹眼珠子一转，“妞妞都这么大了，嫂子怎么不再给她生个弟弟啊！林伯伯都盼望好久了。”
“林家家大业大的也需要人继承啊！”
甄珠差点摔筷子，她不想让女儿的耳朵被这些封建糟粕污染，偏偏祝丹丹的话，让林宝国舒心。
甄珠嘲讽道：“那你妈怎么只有你一个孩子啊？是不想生吗？”
这话属实毒辣，因为祝丹丹的亲爹早就死了，上哪去给她生弟弟，跟人偷情生吗？
“听说你小小年纪就不读书了，其实也可以理解，现在时代变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不要整天嚷着男娃继承家业，女孩照样能。重男轻女啊，那是封建糟粕，我跟孩子爸最反对了。”
“孩子还是要好好教育的，不好好教育，生几个也都没用。”
甄珠这话看似说给祝丹丹听，更是说给林宝国听。
妞妞听得一知半解，但她知道妈妈生气了。
小孩特有的天真语气道：“妈妈，我可以比其他小男孩更优秀，老师说我是托儿所最棒的小朋友。”
甄珠温柔地摸摸她的脑袋，“妞妞从小就很棒啊，一点都不比男孩子差，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男生能做，女生却做不了的。”
“嗯。”妞妞重重点头。
林微雨放下筷子，“我再说一遍，我只会有妞妞一个孩子，生男孩之类的话我不想听见了，我的脾气不好，书读得也不多，我不讲道理的，只会使用武力。”
话语如寒冰，特别是祝丹丹，吓得不敢说话了。
林曾义作为大家长发话了，“好了，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新时代了，应该将男女平等，只有妞妞一个孩子，好好培养成对国家有用的栋梁之才，就是教育最大的成功了。”
把林宝国气的吹胡子瞪眼，但也没办法。
这一桌，仿佛把祝丹丹隔在了外面，没有人搭理她，林宝国光顾着气愤，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尴尬。
一直到大家离开，陈红都没有从房间出来。
妞妞粘着曾祖父，说晚上不回家了，要跟曾祖父回家。
甄珠认真问过她，晚上会不会哭闹着要回家，她说不会。
于是甄珠让她跟林曾义董翠娥走了。
“你们两个路上小心点啊！”林宝家叮嘱他们。
甄珠朝她挥手，“姑姑，你让姑父开车慢点。”
林宝家的丈夫特地过来接她回家。
回家的路上只有夫妻两人。
甄珠看着灯火通明的道路，明明这么亮，却无法驱逐黑暗。
“以前我总觉得只要我们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妞妞就可以在美好的环境下成长，可是外界的想法我们根本堵不住。”
“这种思想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可能会成为一辈子的阴影，因为往后她们会发现这个社会存在太多男女不公平。”
“可是，试图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很困难的。”
甄珠满脸忧郁，这是林微雨最不希望看见。
“或许你把妞妞想象得太脆弱了。”林微雨拍拍她的手背，“虽然她年纪很小，但她很坚强，比我们想象得坚强，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长大，我相信她会和你一样，尽自己努力帮助更多的人。”
“可能是当妈妈之后关心则乱吧，那些努力奋斗的话其实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经历，只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手里。”
“她迟早要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