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号,你疯了吗?用掉战舰储备的所有能量,我们往后在宇宙间的航行该怎么办?我们机械生命体的维修与保养又该怎么办?”圆桌子上,按次坐于第二位的络腮胡男人拍案而起,坚决反对。
“如果泰拉法萨这一关都跨不过去,何来的往后呢?奥特战士在为了守护我们而战斗,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回应他的心意,也是竭尽所能延续我们生存的道路。”
“所以,请接受我的提议,为戴卡补充能量,一起投出制胜一球!”九霄坚决请命的同时,一只手早已悄悄摸到身后,扣在了腰间的枪上,“还有,从现在开始,我的名字是明日见九霄!”
底下的窃窃私语声音逐渐传开,变成议论纷纷,一时没个结果。
“我们没时间犹豫了,只好得罪各位了!”
外面,同事们和彼方在浴血奋战,一分一秒的拖延都可能是致命的。九霄银牙一咬,举枪对准这些指挥官们,又小手一挥,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破门而入,架枪助阵。
“75号……九霄,你这是做什么?想要反叛吗?”
九霄冷着脸,不理睬这群情激奋的千夫所指,径直走到位首的舰长面前:“请解锁能源系统与光粒子转化器,由我来亲自操作。”
一根指头挑上压低的帽檐,舰长深深吸了一口大烟斗,徐缓地站了起来:“这确实是最后的办法了!飞船约储备了够用33年的能量,我只能给你23年份的权限,还是要留10年的,用以得胜之后的继续旅途。”
“这是我的底线,就算你一枪把我崩了,我也不可能退让!”
九霄收回了抵在舰长太阳穴边的枪口,向他深深鞠了一躬,临去往操作室前,饱含深意地说道:“感谢舰长与一众指挥官这么多年的照顾与培养!愿你我还能在明日相见!”
“彼时的那方天地,定然是梦想可以自由翱翔的九霄天!”
……
从那盏历经岁月打磨的古老的灯中,绽放出亿万光芒,映得天地璀璨无比,也映得每人身上灿烂光辉。
“光……”村长用枯瘦的双臂,硬是高举起那盏明灯,在被乌云与黑烟所遮盖的世界里,如煌煌大日般耀眼,为人类指引着方向。
“同胞们,光!把光传递给我们的救世主吧!光芒不熄,人族不灭,生命永存!”
“光芒不熄,人族不灭,生命永存!”人群之中,爆发出响遏行云的呐喊。
在场的人,与后来放弃了逃亡、转头而来的一波又一波人们,密密麻麻地铺展开来。他们全都高举双手,极力去触碰那盏明灯。被映得金灿灿的脸上,没有了恐惧,不再带悲戚,每双眼眸中浓郁的金光,被他们毫无保留地献出。
一只手流泻出的光芒,微乎其微,可亿万只手凝聚出的光芒,竟煌煌如大日。
陆哲圣把自己从土坑里抠了出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与贝琉多拉搏命相撞,早已不记得了。被弹飞的盾斜插在远处的山丘,手中只有一把光芒惨淡不少的剑,胸前的指示器也响起了预警。
“我可千万不能倒下!”一旦倒下,一旦后退,那自己身后的一切便会被抹杀掉,世界末日就将那般到来。
间隙的休歇喘息时间,陆哲圣刚要提剑上前再战,就感觉后方的那片天地无比温暖,转头看去,竟比太阳还要闪耀。
“这是……光!”锋利刺眼的光芒逼退了气势汹汹的贝琉多拉,而丝毫不受其影响的陆哲圣踉跄着,向光芒,向人群,伸手抓来。
“每个人都能变成光,但孤身一人终究无法闪耀!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全体人类,所有对生存与美好的希望,在并肩战斗啊!”
通向光芒的道路上,跌倒的陆哲圣看到了和蔼慈祥的村长,看到了牺牲的大壮,看到了健壮完好的二壮,看到了为他倒酒的小童,看到了给他备饭的妇女们,看到了向他射石头的那人,看到了城墙之上战死的那几名战士……
他们都微笑着,向着自己递过手来。陆哲圣握住他们温暖的手,站起身来。
又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角,是柔儿。她招呼着陆哲圣蹲下身子,亲手给他佩戴上了烛照队的队标,那枚代表着无限希望与美好的太阳:“哲圣哥哥,这是你第二次把它弄丢了!虽然柔儿说过再捡到就归柔儿,虽然柔儿很喜欢这枚太阳,但……”
“但……这枚太阳果然还是与哲圣哥哥最搭配的!”柔儿轻轻为他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理好衣领,又扑到他怀里,给了他一个熊抱。
“一定要赢啊!哲圣哥哥!更重要的是,一定要平安归来!”
陆哲圣刚要开口,就见眼前的光芒幻境消散了,低头看去,村长携着柔儿,与千千万万的人,仰着头望着自己,举着双手对着自己……他们都相信着自己!
陆哲圣伸手抓来,将所有人的期待与信念,将这份光芒托在掌心,又猛地拍入心脏。
“雷博特斯!纵然你的百体怪兽贝琉多拉再强大,今天也会败给人类与奥特曼之间的羁绊,败给我们所有致以辉煌的人的光芒!”
“接招吧!闪耀光辉·索尔捷特光线!”
……
彼方左闪右躲,体内的能量接近枯竭,已经不敢再硬抗泰拉法萨的任何攻击了。粉碎型可是拥有足以单手虐王国大蛇的力量,可面对科技发展千年之后的机械,那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刚刚的战斗中,戴卡为数不多的几次近身攻击,效果甚微。奋力撕掉泰拉法萨的一只手臂,或者一拳贯穿它的腹部,但不一会儿都被修复。每次照着头部弱点进攻时,全被泰拉法萨最强力的防御挡下。
好在泰拉法萨的随身战舰群,已被自己灭了个七七八八,想必地球战舰这边的压力会小很多吧!
彼方用余光瞥了一眼战舰的方向,却浑身一震,一挺巨大的黑色炮管对准了自己。不明情况的他刚要闪身躲避,就听见九霄沉闷的声音传来。
“彼方,不要慌张,仔细听我说!我们会将战舰储存的大部分能量,通过光粒子转化器转化为光形态的能量,传递给你!”
“你一定要瞄准泰拉法萨的头部,挥出你最强的一击,战胜它!”
“九霄姐!你这样是做什么?”彼方通过奥特神识,发现九霄正封闭在一个未知的机器内,传出的声音又沉又闷。
“光粒子转化器是需要中间媒介的,而姐姐是这艘战舰的最高守卫,理应由我来充当这个媒介。这是刚刚我与手下们商量出的结果,没能及时告知你,希望你不要恨我!”
机器的舱内,九霄看着自己打颤的双手,突然笑了:“我这是在害怕死亡吗?机械生命体竟然在害怕死亡……不过,相较于死亡,我此刻心中怀有更多的是自豪。”
“为一生的尽职尽责而自豪,为守护他人而自豪……为了彼方你而自豪,为了身为人类而自豪!”
“临死之际,心中竟然五味杂陈,有太多话讲不出来。大概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人类的情感吧!”
“彼方,你我的时空相距千年,却仍然相遇,并结为姐弟,这大概就是人类情感认知中的缘分吧!我开始相信缘分了!”
“我好像越来越像人类了……”
“不,我就是人类!”
“再见了,彼方!九霄这个名字真的很棒,谢谢啦!”
在彼方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中,九霄鼓足勇气,就要按下开始按钮。
而机器舱门打开,手底下小队的队友们,纷纷走了进来,与她并肩排开。
“九霄队长,我们也来了!”
“我们怕转化出的能量不够,就请队长一并将我们体内的能量也用上吧!”
“我们还怕队长路上孤独,一起做个伴吧!”
“总不能老是让队长来保护我们,让奥特曼来保护我们人类。我们自己也要做点什么!”
“不能让奥特曼感觉他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每个人都要尽一份力!孤辰难耀,但众星永辉!”
“孤辰难耀,众星永辉……”九霄喃喃着,忽而展颜一笑,拉起众人的手,一起按下开关。
“彼方,剩下的,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