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
“老大你出来前能不能说一声，会吓死人的。”汪藏瞳拍着胸口平复刚刚炸起的情绪。
“反正你也没被吓到不是吗？老山这包子还真不错。”
汪藏瞳转过身来，轻轻叹出一口气。突然出现声音在他的耳边，这千百年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尽管总是会习以为常，但有时候还是不经意被吓一跳，只是那个他好像总是对此乐此不疲。
而声音的主人正用单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另一只手拿着个包子在那发出“吧唧吧唧”的响声，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那头醒目的金发依旧乱糟糟的像是鸡窝。
“所以要不我给您剪一下头发？”汪藏瞳有些看不下去，小小提了个意见，但是声音的主人好像有些不太乐意。
“我才不要，这头发可是那小丫头亲手理的，你知道我为了保持这样喷了多少发胶吗？”
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的发胶基本都是我买的。
汪藏瞳在心底默默吐槽，这种话当然是说不出口的。
虽然眼前这个大叔邋遢，不要脸，非常爱给手下添麻烦，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汪藏瞳的顶头上司，癫火之主，一位名正言顺的神。
在其他参战神各种保全自己的时候，只有他是选择和自己的神选一同站上前线，一同去面对各种天灾，在最危险的时刻不抛弃不离开。
这样平易近人还能做到很负责任的神，可能也是为什么他会村民们信仰几千年的原因吧。
并肩作战的那份情谊超越了世上绝大部分的情感，这种背对背的信任感能让汪藏瞳愿意无条件相信并且甘愿为癫火之主所驱使。
明明癫火并不是这样温柔的东西。
不过癫火之主的温柔也不影响汪藏瞳讨厌他。
“老大，你随便降世会引起大混乱的。”汪藏瞳抽了抽嘴角，妄图劝说癫火之主打消这个念头。
“干嘛，你是老大还我是老大？我是老大那就听我的！”
癫火之主立马白了汪藏瞳一眼说道，顺带还站起身在汪藏瞳的衣服上擦掉了手上的油。
就是这点，非常讨厌，汪藏瞳气得脑袋里的思绪都乱成了一团。
开始的那几年里，这位神还是非常矜持的，起码还给人一种“这家伙真的是神！”“好威严的神明啊。”的感觉。但随着越来越熟悉，印象频繁刷新，真是给人一种“这家伙还真不是个东西的感觉”。
作为神，从来不主动发展信徒，甚至让村里的人也不要去发展其他信徒，汪藏瞳之前好不容易骗了几个新来的，癫火之主当晚就去劝人家改信主神。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信什么都好，就是信癫火的都是***。
汪藏瞳也想骂癫火之主脑子里都是*，正常的神明有哪个不喜欢发展信徒信仰自己的？那些穿越小说里头神明不都是靠信仰的力量来壮大自己的么？他怎么就遇见这么个画风清奇的主子？甚至有那种反其道而行之那味儿。
但他不敢。
他敢当着癫火之主的面骂癫火之主脑子里都是*，当天晚上就要连人带盒五斤重，送葬出殡一条龙，连火化的钱都省了。
“所以老大你来做什么的？他们一走你就现身，应该不是什么小事吧？”
汪藏瞳看着自己衣服上的油渍，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另一只手强压住握拳的手，虽然真的很想很想骂，但是若要去当面骂自己的神，还是做不到的，癫火之主撇过头，假装没看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汪藏瞳铁青的脸色。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两人皆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癫火之主突然凑到了汪藏瞳的眼前，笑眯眯仰视着汪藏瞳的眼睛。“小狗你生气了？”
“没有。”汪藏瞳摇了摇头，眼神清澈，一副大彻大悟的神态。
“真的没有？”但这样却勾起了癫火之主的玩心，“真的真的没有嘛？那我再擦一下。”
汪藏瞳的拳头又硬了。
“老大，你是神可能不知道，但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汪藏瞳突然冲着癫火之主微笑道：“您这样我会想揍您的。”
癫火之主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坐到了椅子上。
“那么来说正事吧，为什么你说我是个变态，猥琐，萝莉控，还超小气的大叔？！你这就是空口无凭的污蔑！”金发大叔的脸上有那么些不符合实际年龄的委屈。
“就这？”汪藏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小心眼的男人...啊呸，神啊。
“就这。”癫火之主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他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一样。
“我觉得一直盯着猫耳萝莉看这件事，就足以说明那些介绍的含金量了。”
“那个明明是狐耳萝莉。”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一样，这能改变你是个变态，猥琐，萝莉控的大叔的事实吗？”
“那怎么又超小气了。”
“在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可以加上了。”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神的吗。。。”
“您。。。心里没点逼数吗？”
汪藏瞳叹了口气，再次给癫火之主的茶杯满上道：“您要是真的想她，你直接去见见不就好了，那孩子不就在那边房车里面吗？”
“我有资格吗。”癫火之主将那茶一饮而下，丝毫不在乎茶水的温度：“这次神选战争，我和她可是对立的，我真的能直接去看她吗。”
这茶水，记得是滚烫的啊，怎么就...
汪藏瞳看着这瞬间空了的茶杯愣神片刻，只好接着给他满上。
“不过您算是她的叔叔吧？看看自己侄女又有什么问题。”亲戚关系应该没啥问题吧？
“我和她爹还是兄弟呢，这次战争不也得玩命。”
如此无奈的语气从癫火之主的嘴里说出来倒是令汪藏瞳大吃一惊，就连手上的动作都情不自禁抖了一下，在地板上洒出一点点的茶水。
见癫火之主又想将茶水一口闷，他赶紧阻止道：“老大，这是茶，不是酒！喝多少你都不会醉的！”
“以茶代酒懂不懂？”癫火之主倒是没了一口闷的想法，将茶杯缓缓放回桌上，“唉，也不知道老哥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同意让那孩子下来？”
神能有个子嗣是多困难的事情啊。
“咋了，那孩子有什么问题吗？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老爹让自己闺女下山历练啊？”
癫火之主轻轻摇头，神子对于神子老爹有多么重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这事情即便是在众神之间也是机密，他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汪藏瞳。
心中纠结片刻后，癫火之主决定还是和汪藏瞳实话实说，现在不能容许他自己选择最后成为主神的人了。
“小狗啊，你想不想要回到神选战争开始之前的日子？”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对我们村子来说，开始前开始后不是一样的吗？”
“对你来说可能一样，但对于王梦日呢？”
“您说什么？！”汪藏瞳一改刚刚的闲散，语气变得十分正经。
他手中的茶杯中的水在轻轻晃动。
“王梦日是个普通人，而他的愿望也仅仅是自己妹妹能够幸福。你觉得参加神选战争之后他的愿望能够实现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还是当我没说吧。”癫火之主突然改变主意，决定不将那个秘密说出来，改口道：“先不说我去不去看我侄女的事情了，你怎么不去看看王梦日？虽然我觉得他妹妹不错。”
一想起王梦月，汪藏瞳的头便痛的厉害。那姑娘虽然弱的离谱，却总是能压着他打。
见汪藏瞳这一脸苦恼的样子，癫火之主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不少，轻轻抚摸汪藏瞳的头说道：“再怎么说好歹还是女生，而且不愧是王梦日养出来的，确实和那小子一模一样。这几千年来你难得动了情，所以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话一说完，癫火之主便渐渐消散在了原处。
“反正你也只是想和王梦日呆一起的，和王梦月在一起不也能经常见到吗？”癫火之主的声音也在空中逐渐消散。
汪藏瞳默默收起了眼前的茶杯，嘴里喃喃道。
“可是爱一个人，跟他的性别又有什么关系呢？”
替老山收拾好房间后，汪藏瞳推开房门。
“哎呦！”
一个老人躲在门后被推倒在地。
“老山？你躲在这做什么？”
跌坐在地上的山村长虽然脸上挂满了尴尬，却也赶紧摆手说道：“村长，老头子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
“吉绍恩他们走了吗？”
“走了走了，老头子我看着他们走的！”
“行，那我就回去了，”汪藏瞳拉起山村长后便背手往自己的房子那边走去，可没走几步他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后，回头说道：“那些零食我回头就给你送来。”
“啊？哦，村长慢走。其实男人也没什么不好的，真的。”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