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的激动比起掌柜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拉住了萧长宁的衣袖。
她一双扑闪闪的大眼睛嗷嗷放着绿光。
银票!
太子殿下的银票!
拥有现代思维的苏月知道,什么都有可能不靠谱,但能够傍身的银票绝不会!
“其实,身上太过简朴也会显的太寒酸了,不若你帮我挑几件首饰,我戴出去也是给你长脸呀。”
萧长宁闻言低头。
一向掺着冷淡的眸光直直的撞进了苏月那如火如荼般的双眼中。
接下来。
便是掌柜的快乐时光。
在日照下熠熠生辉的镶红宝石云头金掩簪钗,还躺在首饰盒里也难掩温润风华的粉桃蟠纹玉镯,整套的金嵌珠珊瑚蟹纹面首,通通被苏月敲定了下来。
面带喜色的掌柜将金嵌珠珊瑚蟹纹面首仔细放回盒中打包后,不忘殷切的说着吉祥话。
“蟹主多子,这可是个极好的兆头啊,二位真有眼光。”
苏月闻言眼睛睁得圆圆的再度望向面首。
可无奈。
上面的金子太多了。
她真是舍弃不下。
于是,苏月装傻打着哈哈,还偷偷看了眼身旁的萧长宁。
本来以苏月对萧长宁的理解,还以为他已经拉下了脸。
没想到,他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现在依旧没什么表情。
苏月暗暗想着。
看来自己的境界还是没萧长宁的高。
两人就算是假夫妻,自己却没有他那般云淡风轻。
看来。
境界果然是修炼出来的!
对着乱说话的掌柜轻哼了声,自觉已经花掉萧长宁不少银两的苏月终于提议,打道回府。
掌柜自是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于是亲自将首饰盒递给了二人身后的侍从后,殷切的将他们送出了景华楼。
回到东宫后,拿人手软的苏月自是先调好了缓解胎毒的赖赖草送去给萧长宁后,才放松下来读着东宫内的医书。
因为忙着江湖医馆的事,她已经好几日没有安静读书了。
倒也不是苏月对自己的医书不自信,只是书海浩瀚无涯,从前辈那里借鉴来的经验足够比的上自己实践好些年。
正当她为古医的技术若叹服时,玲珑却有些慌张的闯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宫里,宫里……又来人说请太子殿下和您明日赴宴,是……皇太后的寿宴。”
玲珑话语间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是听到消息后跑着来寻自己的。
苏月放下医书上前替她拍了拍后背,而后便开始有些犯愁。
对她而言,皇宫实在是一个再危险不过的地方。
来到大兴甫入皇宫就有刺客会对萧长宁行刺,还不知是有明显敌意的萧景山所为,还是暗怀鬼心的三王爷所做。
那种波云诡谲的地方。
苏月实在不想去。
奈何,她现在根本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只能寄居人下,听从皇命的苏月勉强的笑了笑,对玲珑说:“先为我备浴罢,这种事是躲不掉的。”
玲珑也不想自家小姐再入宫出什么意外,可她人微言轻,只能一步一回头的为小姐去准备洗澡水。
相对于苏月的抗拒,其实萧长宁亦不想踏进那个冰冷的皇宫。
他的母后生下自己便撒手人寰,虽得父王疼爱,但父王又不止有自己一个儿子。
他从来,就没有在冰冷的皇宫内尝到过真正的温暖,反而在那里悟出了什么叫做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血性道理。
从前的暗箭只是针对身为太子的自己。
可上一次……
想起上一次赴宴,苏月为自己挡的那一刀,萧长宁冷峻的面色复杂了起来。
总而言之。
他还需要苏月救治自己的胎毒。
留着她,还有用。
那,旁人便绝不可再伤了她!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列入太子殿下准备保护之人名单里的苏月,沐浴后已是累到疲倦不已,抱着被子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
苏月睡眼朦胧的被压在梳妆铜镜前坐下。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
一顶十字如意发髻已在玲珑手中成了型。
接着。
玲珑郑重的从妆奁中挑出了玉镂雕丹凤纹面首等一应配套饰簪,为苏月一一带上。
才刚在如意髻上插好第二跟步摇,苏月已然叫苦不迭起来。
“玲珑,你再为我挑副其他的首饰吧,这套太沉了。”
谁料一向听从自家小姐话的玲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小姐,今日可是要进宫面圣呢,您上次就嫌沉,下次可不能这样了。隆重些,才能显出您太子妃的显赫身份,不让人看低了去呢。”
一听玲珑提起了“身份”二字,苏月捋了下耳边的秀发,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人的身份从来不是靠首饰映衬,真正有身份的人,即使麻衣布服,只要他站在那里,就会与众不同。”
说完这段话。
不知怎的。
苏月面前突然浮现出了萧长宁的身影。
虽然萧长宁在外人面前依旧表现出一副病恹恹的面容,可私下,在自己面前,他却难掩周身帝王之气。
或者说,若不是因为胎毒的缘故,他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都该是那般挺拔坚毅的王者之姿。
可惜。
他现在只能以病弱的姿态,来麻痹当年害了他母后,如今又想害他的凶手……
直到玲珑为她簪好了发饰,并拿来了符合太子妃仪制的华服时,苏月才停止了胡思乱想。
玉臂伸进窄袖,交领交叠齐整,长裙饶了玉带,最后披上层淡雅至无色的华带后,匆匆垫了几口点心的苏月便在秋棠与采菊的陪同下走向东宫的正殿。
这一路因为头上的首饰过于沉重,身上的红锦穿枝绣锦凤长裙分量亦不清,苏月不免开始小声抱怨起来。
“这些劳什子东西也太累人了,真不知道宫里那些娘娘每天为什么就想着害人了。被累的心情不好,自然看什么都不顺眼。”
“那你现在看本宫也不顺眼吗?”
萧长宁即使声音低哑,依旧吓了苏月一跳。
“当然没有,太子殿下您如此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姿容阔绰,俊美不凡……”
刚夸起个头,苏月回身乍看见了走进正殿的萧长宁,所有的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