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中气十足的男声传过来，一班方队的人顿时摆正姿势站好，这可是级部主任啊，谁见谁怕，江眠也继续抱头做蹲起。
教官从后面跑过来，指着江眠和顾宴瑾：“这两个人故意破坏方队秩序，现在正在领罚。”
领导们纷纷看向他俩，口中教育的话刚要说出口，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级部主任有些疑惑，“顾总，怎么了？”
顾总……江眠心里默念，像是确认般的回头看。
这一眼，刚好和他对视，她下意识转过头，抱头的手臂勒得更紧、
顾宴瑾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在一众啤酒肚的中年男性中显得格外矜贵帅气，像从天而降的神邸，全身都散发光芒。
他看着蹲在前面的女孩，下巴朝她一扬，“让她自己说。”
江眠看到前面的同学都把视线转到她身上，她又慢慢回过头，站起身。
“汗流到眼里很疼，我揉了一下，就……”
她欲言又止，但大家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顾宴瑾盯着她看，她漂亮的琉璃瞳中染上了血丝红，有一种诡异的美丽，却连着他心脏的血管，让他心口生疼。
“你和他说明情况了吗？”他继续问。
江眠回答：“教官问我，我报告了。”
众人看向教官，教官却不以为然，“就进了个汗珠，说明忍耐力不够。”
“呵。”男人一声嗤笑，“是不是等别人把刀插你脖子里再喊疼。”
没等别人回复，顾宴瑾上前把江眠拉起来，“跟我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江眠就那么直愣愣的跟着他走了。
头顶上的风扇吱悠转，教室内，顾宴瑾直盯着她，“还疼不疼。”
江眠摇摇头，睫毛颤抖，若飞翼蝴蝶，“不疼了。”
“我帮你吹吹。”男人有着铁汉柔情。
江眠瞬间惊到说不出话，在她木楞的过程，男人已经为她吹了好久。
汩汩热流吹入眼中，治愈了一切伤痛。
他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太重，让她脑中绷着一根弦，看着他薄凉的嘴唇就在眼前，她有些想舔一舔。
桌子擦地的刺耳声音让她回神，理智拉回了她，撇开眼不再看。
热气吹到了她的发丝，顾宴瑾看着她的摆动，“不疼了？”
江眠点头，脸上有些泛红。
看了她几眼，他从桌子上起身，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我先走了，还有事。”
江眠听到这句话就能想起那三个亿，她咬了咬唇：“那哥哥再见。”
“嗯。”男人转身回头。
像是想到什么，江眠大声对着他的身影喊：“哥哥！”
男人回头，黑色瞳孔不明所以。
江眠紧攥军训服，低着头：“哥哥，演出我有节目。”
她想让他看看不一样的自己，不只局限于芭蕾。
顾宴瑾看着她，问了句：“什么时候。”
“后天晚上。”
顾宴瑾摸了摸硬朗的下巴，“后天晚上不一定有空，我看时间吧。”
江眠心下一沉，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好，哥哥有空再来。”
回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换了教官，十分温和，让整个军训过程都轻松，可江眠心里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对她的影响，太大了。
第二天就是军训汇演，每个人都十分卖力，校外来了许多家长以及亲属，在一场烈日下，他们完成了来到高中的第一课，一场难以忘怀的壮举。
*
江眠代表重点班上台表演，每个人都很期待，当然，最期待的还是她自己。
也不知，顾宴瑾会不会来。
努力了那么久，她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另一面。
“眠眠，我们去换衣服吧。”裴冉画着清丽的淡妆走过来，让她略显妩媚的面庞增添了几丝柔和。
江眠笑着点头，这刚来一会儿，后台就有不少人盯着她看，贵族学校的孩子们更是大胆，有的男生直接上来要联系方式。
两人挽臂去换衣，拐角处，桌子上有她们的衣服。
可和之前不同的是，那里站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悄声走到那个女孩的身后，江眠从后面望去，那人在剪她们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前面的女孩被裴冉的话吓得直回头，看到面孔的时候，江眠心里一惊。
这人不就是，裴婉吗。
裴冉张着口不敢相信，皱着眉大声喊：“婉婉，你在干什么！”
面色蜡黄的裴婉却在这一刻脸色泛白，手中的剪刀掉落到地上，她口中干涩，发不出字音。
“姐姐……”气音喊出来。
裴冉石化在原地，说话都不利索：“婉婉…你、在剪我们的衣服。”
裴婉低着头不说话，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她复杂的眸色。
半晌，裴冉回过神，不理解中带着生气，盯着她的脸庞看，“婉婉，为什么！”
江眠一直在默默观察裴婉的动作，委屈又难过，低头时下巴的弧度熟悉，胳膊的皮肤蜡黄……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神情逐渐被惊愕代替，口中不确定的呢喃，“衣宛……”
前面那瘦弱的女孩骤然抬起头看向她，眼中带着震惊，下一秒却瞬间被疑惑取代。
裴婉皱着眉看着她，“江眠，什么衣…晚？”
江眠捕捉到她眼神的转变，从错愕到疑惑，眼中还带着阴鸷的敌意。
“我说，衣宛。”她很坚定，她知道，裴婉从不会这样和自己说话，这是在转移和掩饰。
旁边裴冉也听到了，生气中带着疑惑，“什么衣宛。”
裴婉低下头不说话，但攥紧的拳头和嘴唇渗出的血传达了她的恨意！
江眠！
空气中凝固了许久，只有外面风吹草动的声音，像是被雷击中，裴冉猛然睁大双眼，“衣宛……”
她呆滞着转头看着低头的女孩，“裴婉，衣宛……”
声音哽了一下，她鼻尖酸涩，“原来，你一直在伪装……”
裴婉看着她失望和惊恐的眼神，急忙忙的解释：“我、我没有！我都是为了姐姐啊。”
裴冉被她的激动偏执吓了一跳，不停摇头，脚步往后退，差点被绊倒，江眠及时扶了她一把。
这一举动却收到了一个阴狠的眼神，“都是因为你！”裴婉爆发，眼睛猩红带着红血丝，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把江眠撕碎！
江眠被吓得颤了颤手，她稳下心，转移话题，“冉冉，我们先上场表演吧……”
裴冉呆滞的看着她，眼中盈满的泪水似要掉落，“江眠…我…”
她搂过裴冉，牵着她走出去，平复心脏的不规律跳动，温柔哄念，“冉冉，如果你不想跳了，咱就不跳了。”
裴冉摇了摇头，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像掉落的钻石，“不，我要跳。”
江眠看着她，一脸担忧，“确定吗？”
裴冉重重点头，眼泪随着她点头的幅度往下掉，“我不要浪费成果。”
说罢，她狠狠抹了抹眼泪，拉着江眠，“走，找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