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有些不知所措，自打回来之后，她从未见过情绪这么不平静的顾礼桉。
“顾总这是……”她一边说一边挣扎着。
“不要叫我顾总！”顾礼桉打断了她的话。
江眠挣扎的动作一滞，面前的他双目猩红，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
“顾礼桉，你先放开我。”她小心翼翼的说。
“放开你会走吗？”
浓醇的酒精味扑面而来，江眠觉得他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我、上哪。”
顾礼桉盯着她几秒，快要把她盯出个洞。
当江眠快要承受不住这种凝视时，他又蓦地松开她，撇开眼笑了声。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他笑得无奈又释然，像是把心里的那份涌动以最平淡的方式流了出来。
酒精的作用，让他头脑发热、头昏脑涨。
但他又格外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不想再忍了，不想一直躲在时间的碎片，不想再旁观她的一切。
所有人都说他胆子够大，不要命的打黑拳，从头到尾拼的就是一条硬命。
但只有他知道，他是一个自卑到极点的胆小鬼。
一切的伪装在碰到她时都会破灭，溃不成军。
但就是现在，他想要一个答复。
江眠眼睛滞了一瞬，觉得荒唐，“什么。”
和他对视几秒，她又想逃开这种氛围。
可顾礼桉不让。
“江眠，你以为我是为了谁。”他声音沙哑，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丝，不敢再多的逾矩。
但仅仅是这样，也已经够让他心动到怦张了。
江眠不敢看他，“你冷静一下。”
“我够冷静了，没有一刻比现在的我更冷静。”他垂睫看着面色不自然的她。
心里有无数情绪。
他忽然开口——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试一试。
窗外落叶飘落在空中，盘旋而上，江眠震惊之余，他的话仍萦绕在耳畔：
“顾礼桉，今年27岁，冕安集团创始人……冕取自江眠的眠，安取自顾礼桉的桉……”
“想在有生之年邀请你，一起看看这个美丽易碎的世界……”
“你愿意吗？”
不知何时，一席黑色正装的男人已经单膝跪在她面前，没有借助任何东西，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只一双手伸在面前，仰头看着她，虔诚而热烈。
烈酒蒙不了他眼中的炽热，一个永远都不曾屈服的男人，也会为了月光而折服。
目光投诚，就算世界荒芜，我也会是你的信徒。
……
呼啸的风声不止，耳畔隐约有哭泣的声音，江眠压住内心极大的震撼和惊愕，抬头。
周芸岚正举着手机录像，另一只手紧紧捂嘴，怕哭出声，她一直在憋。
发现江眠走神，顾礼桉也跟着往后看，是一张凄怆悲酸的面孔。
他僵硬着起身，像一块木头，看了眼旁边被打开的暗门，眼中恢复冰冷的阴鸷。
“谁允许你进来的。”
周芸岚没有说话，泣不成声，不停地摇头，手机被她紧紧攥在手中，她无法接受这一切。
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全然花了。
顾礼桉居然……
为了一个女人放下冰冷的枷锁，卸下伪装。
是她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场面，但女主角不是她。
她睁大眼盯着让她嫉妒到极点的漂亮女人，牙齿止不住的颤抖，“为什么！”
江眠心情沉重，一桩又一桩的信息让她消化不良，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要昏晕过去。
她面色有些苍白，“我累了，先走了。”
“江眠！”身后顾礼桉叫住了她。
踌躇走到她身后，却在距离她半米的距离止住，“考虑考虑，好吗。”
男人深沉的音调和小心翼翼的动作再一次激怒了周芸岚，“江眠！你不许答应！你不配！你不配！”
她呼喊着哀嚎，早已忘记了形象这一说，她只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站在顾礼桉身旁。
“想被开除吗。”
男人冷漠的话像一把刀刺进她的胸口，她不再大声悲哭，眼泪抑不住的流出，她呢喃：“为什么…为什么啊……”
明明自己才是陪伴他最久的女人，明明自己才是最了解他的女人！
现在就因为吼了江眠几句，他就要开除她！
妒恨的火焰蔓延至眼球，随时都要喷发出来，包臀裙角已经被她搓碎，牙齿咯咯作响。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她用力狠咬自己的胳膊，直到渗出血迹，张牙舞爪的爬满地板。
江眠，感受到了吗，我这无处发泄的恨啊。
……
江眠一整天都没能投入到工作中，顾礼桉给她放了三天假。
如果是以前，工作狂的她肯定不会浪费这三天时间，努力工作。
但现在，她只想放松心情，放空自己。
最近的事太多，像黑压压的乌云一片，压抑的透不过气。
裴冉出去找工作，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出去走走逛逛。
天空不那么清朗，浑浊的云，像她的心情。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沿途的风景她早已忘记，甩不开的是眉头的褶皱。
一双高定皮鞋出现在视野，江眠下意识让开，却被他一手握住肩膀。
江眠抬头，见到是他，立刻脱身，大步朝前迈去。
微弱的光打在两个人的身上，身后一直跟着一道高大的阴影，余光还能看到擦得铮亮的皮鞋。
路过的人一直在打量他们，江眠不想成为明日头条，在无人的小巷，她停了下来。
转过身，慢慢抬头看去，顾宴瑾就站在她身后。
“我有话要和你说。”
江眠一瞥头，心里紧了一下，“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就要离开。
“不要相信新闻。”他一手抓住快要离开的她。
江眠听后微微一顿，“我要回去了。”
顾宴瑾看着她的背影很久，黯淡开口：“我看了你和顾礼桉的视频。”
空气中凝滞了几瞬，鸦雀无声。
江眠睫毛微微一颤，“所以呢。”
顾宴瑾看着地上交织的影子，“你可以答应他，但也要给我留一个位置。”
脑袋被针扎的酥麻，江眠回头看着他，如鲠在喉：“什么意思。”
顾宴瑾直盯着她，说的直白，“你可以和别人谈恋爱，也必须和我，只要给我空一个位置就好。”
江眠听到后呆滞了许久，不敢相信这是他能说出的话。
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给人做三，那么骄傲矜贵的人，可他偏偏就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