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一切云彩,都温暖。
仙宗山脉,弥漫雾气,筑基仙境。
竹海,排开清香;书阁,绿泽温润。
身着长袍的仙宗弟子们,匆匆从书阁内走出。
抱着书卷,或者御着飞剑,意动法力,神色犹带几分沉浸。
沉浸,沉浸在之前的思考之中,沉浸在几个念头前的广阔内心世界里。
在那里,演绎法术,斗战。
总之,如此。
不过对比沉浸,听课,总能得到更多答案。
对此,没有人会不期待,这就是大乘授课的魅力。
彼此吸引。
对比起真正的大学,当代大学生,就是选择完全开摆。
不过,如果能够让他们学习修仙,恐怕就不会这样了。
毕竟,修仙确实是兴趣所向。
神秘测的东西,总是如此魅力非凡。
书阁门口,老人依旧眯着眼睛,摇晃。
白发飘扬,藏匿阳光里。
目光所视,像是在遁入人群,但也不完全是;仿佛透过他们在欣赏竹林,又像是无忧,直达天际之尽。
总之,是大乘,做任何事情,自然有高尚的解读。
就算打个哈欠,也可能是某种远见的预言。
随着人流,一道高大俊逸的身影,同样出现。
自然是姜安君。
准时从修炼空间出来,并不会耽搁听课。
大乘授课,就算是地上的蚂蚁来听,都会若有所思。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有教无类吧。
今天的课,关于法器。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趁手的法器,但是听课,无妨。
了解得越多,越好。
当然,如果是法术课就更好了。
因为,他的六边形战士,初成。
初出茅庐。
听课,说不定能够缩短感悟的时间,更快到达高堂的境界。
之前的法力掌控,就是如此。
听课的好处,可见一斑。
此时——
周围人流弟子的目光,自然也不会特意注视他了。
毕竟,如今的他,已经将法力完全掌控,不再是鹤立鸡群。
之前,太过独特。
现在,气息隐晦,渐行渐远。
仙宗大师兄,掌控法力,才是正常的。
不过,纵然姜安君现在的行路,可以选择飞剑。
但是,依旧没有选择如此。
他想,或许有一天,他会选择御剑乘风。
但是那一天,绝对是他离开长白仙宗的那一天。
换句话来说,也就是他真正成为姜安君的那一天。
现在,固然有了一些进步,但还要慢慢来。
所以——
竹林,青年,行走。
呼吸平稳,晨气朝新;神色淡然,长袍不染。
……
太皇殿。
这,即是姜安君此次听课之处。
大乘,太皇长老,讲解有关于法器的课程。
行过林间山水,俊逸的青年,很快抵达此处。
身上,法力缠绕,并没有任何狼狈。
时间,也不紧张,行步闲适也能迅速。
上过两次课后,轻车熟路。
只是姜安君并没有随着人流,径直走入大殿里面。
他停站在殿外,孤身,皱眉。
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特地为他而来,当他出现殿外的那一刻。
所以,没有立即动身。
站定,往那恶意,去追寻。
是谁?
光明正大,一位长袍仙宗弟子,负着手,对着他轻笑。
长发披散,眉宇间夹杂几分傲气,令人讨厌。
和孟遇辰对比,他十分高调张扬,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头发染上与别人不同的色彩,来做出嘲笑。
孟遇辰,则是那种安静的傲气,称之为傲然。
榜二,年轻气盛,但并不刻意张扬。
而这位弟子,一眼看上去,令人皱眉,觉得像个猴群小人。
两人目光对视。
很快,姜安君便知道这位的身份。
榜十八,秦惊鹏。
榜上画像,他都记得清楚。
悟性能力如此。
故而,这位的身份,自然也能够很快探查出来。
与此同时,根据一些普遍的描述。
这些描述,几乎是仙宗常识。
姜安君,自然也有一些补足。
这位拦路虎,秦惊鹏,一直想要成为徐久芸的随侍者。
随侍者,顾名思义,随从侍候的人。
嗯,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小弟。
现在,看你厉害,觉得你以后必定一飞冲天,就认你为大哥。
希望,以后你能够看在小弟的份上,提携一番。
这就是小弟。
哦不,随侍者。
榜上的前几位,自然也是有着随侍者的。
特别是榜三,徐久芸。
性别为女,十分温柔,一副知心师姐的模样。
魅力十足。
许多男性弟子,都被其有所吸引。
嗯,虽然底下腹黑罢了。
总之,徐久芸的人气,自然不必多说。
这位秦惊鹏,就是想要成为徐久芸随侍者,又一直没有成功的。
不恰当的比喻。
舔狗。
姜安君对此没有意外。
毕竟这个家伙的外貌条件一般,气质又是目中无人,然而他只是一个榜十八。
再来一个不恰当的比喻。
下头普信男。
嗯?
不对劲。
长白仙宗,竟出了你这号人物?
诡异的成分拉满了是吧。
徐久芸没有收这个秦惊鹏做随侍者,看来是有道理的。
但对于姜安君来说,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人家一副拦路虎的样子,盯上自己。
宏伟大殿,人流涌动。
这位秦惊鹏,特地对他,露出轻淡的针对笑意。
这种情况,也不必分析了。
或许只是徐久芸随口提一嘴大师兄,舔狗就开冲了。
换而言之,榜三的试探,它来了。
就由这位秦惊鹏,来打头阵。
总结,现在,情况如此。
可是,对于姜安君来说,他的策略已经定下。
既然你们要试探我,那就开摆。
来吧。
并不掩饰自己的弱鸡身份。
不用费心在这些地方周旋,也觉得这些人不配。
或许,现在自己很弱。
但自信在,一切都坦然。
所以,面对这位秦惊鹏,并不慌张。
反而,觉得太皇长老的授课,更加重要。
况且,除却比试,仙宗禁止私斗。
姜安君并不担心,自己现在的人身安全。
秦惊鹏,榜十八,算是中上层精英弟子。
虽然法力比起姜安君来说,弱上太多,可能只是筑基中期这样。
但是他的法术,都是高堂级别的了。
甚至,向着烟炉迈进。
更别说,法器,斗战境界了。
总结下来,除了法力略胜一筹,其他都完败。
也就是,纯粹的打不过。
但只是,现在。
此刻,大殿。
有些仙宗弟子已经饶有兴趣地停下脚步。
两个人停下,在涌动的人流里,太过独特。
像是河流冲刷,两颗石头,挺立不随。
看来,有事情发生。
主要是有姜安君,这位大师兄在的地方,很多事情就有了八卦的价值。
榜一的地位,如此。
特别是,现在的情况很有意思,至少,在众多仙宗弟子的眼中。
太皇大殿,门前,听课之前。
榜十八,秦惊鹏,一副挑衅模样,负手咧嘴。
榜一,姜师兄,同样停下脚步,淡定回应目光。
“该不会是要打起来了吧?”
“我知道秦惊鹏这个人,他有点狂得没边的,可能有点没带脑子。”
“毕竟大师兄实力跌落,只是谣传而已,他不会就信了吧。”
“敢第一个踏出来挑衅姜大师兄地位的,他应该是第一个。”
“打起来打起来。”
“我选姜师兄,他的脸最帅。”
“……”
诸多窃窃私语。
人流中,很多弟子选择留下来,默默驻足观望。
而不想理会这些身外事的,自然继续前往大殿里面,坐下蒲团,闭目养神。
“姜安君,听说你实力跌落?”
终于,似乎感觉到气氛到了,秦惊鹏自信出声。
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肯定。
特别是,他感觉到周围的目光,都在往他身上看。
那种骄傲的情绪,不免更加滋生昂扬。
总之,感觉今天,面对仙宗大师兄,他就是群星之中,闪耀主角。
“你还有什么脸,呆在榜一的位置?”
“几天后的比试,你还是乖乖给我久芸师姐退下吧。”
居高临下,一副意气模样。
小人得志拉满。
很好,什么大无语发言。
小说里的反派都不敢这么写。
周围弟子闻言,都觉得可惜。
毕竟,这只是挑衅之言而已。
别说了,快打。
怎么还没打起来?
吃瓜的成分拉满。
对此,姜安君动身了。
诸多弟子期待雀跃的目光中,秦惊鹏洋洋自得的目光中。
这位俊逸的青年,依旧神色淡然。
直接掠过秦惊鹏。
“哦。”
这是他唯一抛下的话语。
像是将这个小丑,当成空气一般。
理会,都只是冷淡简单。
不管,身后的惊讶,还有脸色的阴沉。
如此,走进大殿,往着最前方,那个独属于自己的蒲团,慢慢走去。
“不愧是姜师兄。”
“这种回应态度,确实厉害。”
显然,姜安君的这种回应,不免造成误会。
在仙宗弟子们眼中,这是一种淡然霸气的回应。
简简单单,分明利落。
毕竟,当他是大师兄的时候,做很多事情,都会被特意解读。
一声简单的回应,也很被刻意理解如此。
然而,对于秦惊鹏而言,他却不开心。
任谁,得到一声“哦”,都会不开心。
他,确实是抱着,抱着试图踩下姜安君的目的来的。
为了讨好徐久芸,也为了自己。
原本,一副骄傲,高昂,仿佛舞台主角。
然而转瞬间,姜安君的回应,却是让他丢脸。
拳头微紧,冷笑越厉。
现在,秦惊鹏确实有点生气了。
那就,继续吧。
不信,这个大师兄,能够一直哦下去。
……
太皇殿内。
和之前的诸多大殿一般,区别不大。
甚至,烛火,焚香,龙凤雕画。
古香古色。
在俊逸的青年,走过众多蒲团,即将走到属于自己蒲团的时候——
一道熟悉身影,却是携带着法力,直直掠过他。
然后,在这个孤寂的蒲团座位上,悍然坐下。
此刻,掠过的风,扬起了姜安君的长发。
以及他微微眯起的眼睛。
身后听闻动静,皱眉睁眼的仙宗弟子,都是不禁被这一幕场景,吸引而来。
有事情,要发生。
“这个蒲团,今日,由我来坐。”
秦惊鹏盯着青年那神色不清的脸,冷笑:“有问题吗?”
继续,或者说卷土重来。
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踩着姜安君的名声,上位。
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很多人不敢吃,害怕姜安君有后手,或者只是假装。
但是他敢。
刚刚敢,现在敢。
果不其然。
恢弘的大殿,原本的宁静被打破,一片低沉的喧闹。
“是秦惊鹏,他在挑衅姜师兄。”
“这个蒲团,一般都是大师兄的位置,结果现在他强行要霸占。”
“刚刚似乎殿外,他们也有争执。”
“不知道姜师兄,会做出怎么样的回应?”
“……”
波澜再起。
秦惊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仙宗弟子们都很好奇。
好奇,姜师兄,会如何回击。
然而结果注定是让弟子们失望的。
那道俊逸的青年身影,无数目光汇聚的身影,孤身在恢弘大殿,直面挑衅的身影。
只是转身。
摇头轻笑,姜安君放弃了原有蒲团的位置,而是继续去找,找空余的蒲团。
面对秦惊鹏越加过分的恶心挑衅,他,竟然选择退让。
毫无疑问,这让仙宗弟子们大失所望。
因为,姜安君原身展露的形象,一直是居高临下,阴沉霸道。
而不是,多次被挑衅,仍旧如同清风般退让。
无论怎么样,此时,大殿内的事情,确实让仙宗弟子们对姜安君的形象跌落。
这就足够可怕了。
金身的纰漏,渐渐裂开,越来越多。
大师兄的威望,渐渐减弱。
换句话来说,秦惊鹏的目的,达到了。
此时,秦惊鹏坐在蒲团上,笑着望着俊逸青年离开的背影。
他得逞了。
第一个敢踩姜安君的人,就是他。
第一个把姜安君拉下神坛的,就是他。
听着周围惊讶的议论声音,他不免心中更加得意。
单纯地,为达到自己目的而得意。
与此同时,秦惊鹏心中念头流转,越加残忍的念头,在他心中闪现。
既然姜安君选择退让,不反抗,那他就变本加厉。
既然选择要踩,就一踩到底。
于是,法力悄然间,再度加身。
身影,再度掠出。
烛火,仿佛都因此摇散;那些龙凤刻画,都只是默然。
接下来大,殿内发生的事情,更是彻底将仙宗弟子们心中的惊讶无限放大。
恢弘大殿,烛火轻点,蒲团林立。
每当俊逸的青年寻找到一个空闲的蒲团,总有一道法力身影比他快,然后迅速落座。
就是故意不给他坐下。
就是,要让他丢尽脸面。
像极了无赖。
可是,有效,而且效果拔群。
一直到,青年退无可退,干脆找了空地,直接坐下。
不执着于蒲团,就这么坐下,坐在这冰冷坚硬的大殿石板上。
俊逸脸庞,黑白眸子,依旧平淡。
而彻底得逞,将姜安君逼迫到空地角落的秦惊鹏,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
那种狂妄的笑意,整个大殿都听得见。
他时不时投向姜安君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轻蔑。
对自己的所做,志得意满。
小人得志,拉满。
将这一场可以说是闹剧,尽收眼底的仙宗弟子们,则是不停地心中感叹。
看来,这一次,长白仙宗会有大变。
榜上的格局,恐怕真的要变化了。
没有人可以忍让这么多次,就算是弱者,也有怒气。
更何况,这是身居高位,长白仙宗,大师兄。
如此退让,已经可以说,丢尽脸面。
更加证明,大师兄的位置,或许真的摇摇欲坠。
想起之前姜安君的淡然反应,和现在的平静,弟子们则是理解为死鸭子嘴硬。
不再是之前,因为大师兄的粉饰,理解为淡然霸气。
因为,那在几个时间前,已经被击碎。
人总是如此,理解也是如此。
死鸭子,嘴硬,罢了。
这一次听课前,忽然的变故,打破了仙宗的宁静。
在比试即将开始之前。
暴风雨的平静打破,这是第一声惊雷。
由秦惊鹏来得意。
“咚……”
悠扬钟声响起,光华化身凝聚。
角落里,姜安君却是摇头,有轻笑。
一切,他都早已想好。
示弱,示弱到风暴到来。
是他,亲手故意造成,这场风暴的来临。
他可以演戏,延续威权;但是那,他早已考虑清楚。
来吧,都来吧。
至于现在——
好好闭目,认真听课。
……
课尽,收获很大。
姜安君对法器的理解,不断加深。
最重要的道理——
法器的本质,是一种对法力的升华。
寻常人搏斗,为何手持武器的一般会更厉害?
因为,金铁破肉,无往不利。
但是在修仙里,这样已经不成立。
如果法器还是秉承着金铁破肉的理念,那么它就仍然只是凡人搏斗,普通兵器。
比的,不过是谁比较硬,也就是,无坚不摧。
硬就完事了。
这看上去,总是显得孩子把戏。
而在修仙世界里,法器的本质,已经升华。
它,能够升华法力。
仅此,足够。
比如,姜安君若有法器,一剑斩出的风刃术,必然比空手打出来的,要厉害得多。
这就是法器的力量。
这才是法器应该做到的。
修仙,应该以法力为主,而不是比谁的刀硬。
修士,可以是武夫;武夫,绝不能是修士。
回到法器上——
法器,一般分为三个境界。
或者说,三色。
居是色,千颜色,镜尽色。
同样不必记住,因为后面会反复提及,总能记住。
就像,茅庐,高堂,烟炉,云间,神化,总能在念叨中实现铭记。
与此同时,法器也有使用限制。
筑基境界的修士,只能使用筑基境界的法器。
不能往上贷款,只能向下兼容。
每个境界内的法器,就分上面所提的三色。
……
课尽,姜安君自然回书阁,继续研习自己的法术。
努力,往下一个理解境界前进。
悠悠,修炼空间,又是不知道多少天。
下一次,就不是听课了。
而是,长白仙宗,万众瞩目,惊人比试。
仙宗节奏,早已刻画清楚。
然而在这比试前,仙宗舆论,果然风雨飘摇。
首先,是太皇殿内,听课时期,姜安君和秦惊鹏的事情,已经广为流传出去。
从一同听课的弟子,散布到几乎所有仙宗弟子。
整个山脉,洞府,无数弟子,都是听闻。
特别是,秦惊鹏借此事,洋洋自得,不停炫耀。
仿佛,身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已经做到了,成功将姜安君踩在脚下。
他的得意嘴脸自然不必多说,甚至让人觉得鄙夷。
但是细思极恐的是,如此嘴脸的人,都能够挑衅姜师兄,更加证明了流言的真实性。
无论如何,姜安君因为退让,有了洗不脱的嫌疑。
加上之前的法力不控,似乎在循序渐进一般。
从一开始的疑点,到后来的挑衅退让。
渐渐地,撕开高位,大师兄的威权。
而这次流言之事,随着徐久芸的出言,更是抵达了高峰。
徐久芸在许多人面前叹气:“大师兄或许真的实力跌落,但还请师弟师妹们保持尊敬。”
很温柔,也符合她的形象。
但是因为这位榜三的背书,再度加剧了发展。
似乎,整个仙宗都明白,他们的大师兄,地位摇晃。
毕竟,这么多事情,如此摆在眼前。
……
某个草屋。
精致可爱的少女,对着泛黄书卷,竟然罕见地出神。
因为听到的流言,而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不免,有些担忧。
那张月光中的俊逸脸庞,如此温柔。
希望大师兄不要出什么事啊。
她,有些担心,但也只能按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