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在京都立足,光有王爷的宠爱,这不够。你的兄长虽说都有能力,但朝堂之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战场更是可怕。现如今你家里头也没有其他来钱的法子,若是你家人过来,便是生活都成了问题。你无需看着王府后院,你只需要跟长公主交好,跟外头的女眷们交好,让她们捧着你,离不开你。你往后的路,才能走的更稳”
秦王妃细细的同宓梨说着自己的打算,想要靠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活着是不可能的。宓梨除了一副好样貌,什么都没有。即便林家兄弟此时已有了官身,可到底官位不高,真要对上了京都里的人,怕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秦王并不是个普通的闲散王爷,这一点秦王妃很清楚。但是她更明白,秦王有多无情。想要让秦王保护宓梨,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一时可能,但是一辈子那么长,连秦王自己的都不相信,又凭什么让宓梨一辈子都依靠着他。
是她把宓梨带来京都的,她就有责任要保护好宓梨。
“姐姐待我这般好,我倒是无以为报了”宓梨笑着说道。二人坐在软塌上,她挽着秦王妃的手臂,她跟秦王妃之间不会有争斗,秦王妃对她愧疚。但…她很少能跟女孩子交上朋友,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太难得了。
“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要告诉你,别小瞧了京都里的人。但凡是高位的,没一个简单。你看看陛下便能得知,他能拆散你跟定王,除了定王对于你过于偏爱以外,还有其他的。定王妃出自长岭大家,他们家不会允许有人越过定王妃的。若是高祖还在话倒好些,那些个大家都不敢冒头。可高祖没了,这一代比一代手段软,他们便又开始冒头了”
“可是长公主不一样,她是上过战场的人。敢爱敢恨,曾经拿着剑对着当今怒骂,结果先帝却称赞有加。她的脾气,在这京都之中无人敢惹。因为她真的敢在这天子脚下动手,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总归是越不过她去”
宓梨听她讲长公主跟昌平郡主的事情,长公主是先帝的长女,也是先帝最疼爱的女儿。这种疼爱,超过了先帝所有的儿女。她张扬明媚,桀骜不驯,曾跟着军队,把南平的旗子插到了蛮荒之地。八壹中文網
她得先帝疼爱,当今上位也是因为他在先帝面前发誓,会让皇姐享一世尊荣。只要皇姐活着,她的地位就无人敢动。
长公主跟玉家的次子有过一段,本来她看上的是玉家嫡子,但她自己定下的规矩,若是要当她的驸马,那么就得远离朝堂政事。看起来是断了男子的前程,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玉家不同意,嫡子是玉家精心培养的,怎么能就这么断送了呢。长公主原本只是看中玉家嫡子那张脸,玉家不同意,那就换一个人。她又看中了玉家的嫡次子。但是玉家不同意长公主婚事的事情,便这么传到了陛下的耳中。
皇室宗族觉得冒犯了,陛下也觉得不喜。玉家就这么落下去了,除了次子驸马的位置,他们在这京都只能居于末流。
可没想到,那次子居然是个不安分的,在长公主怀孕的时候,养起了外室。好在最初也没有闹出过人命来。长公主诞下一女,陛下封为昌平郡主。母亲是公主,舅舅是皇帝,她的身份何等的尊贵,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犯了错,陛下也没有怎么计较,但是弹劾的折子太多,陛下只能让昌平郡主离开京都。
在昌平郡主前脚刚离开,后脚那玉家次子就爆出了外室女一事。那外室已经怀有身孕了。长公主自然不会让一个外室女进门,甚至还把玉家次子也赶出门了,当着陛下的面,给玉家次子给了一封休夫书。
没了长公主当后盾,玉家过得愈发艰难了。他们不是没想过要找长公主,长公主说,她不要的人,怎么还有脸跑到她面前来让她瞧见。
后来那玉家次子毁容了,外头都说是长公主做的,但那个时候,长公主去边关看自己的女儿了,哪有时间做那些事情。
砚呈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随着年岁越大,她眼角的细纹就越多。她爱美,女儿却没有继承她爱美的习惯,反而变成了爱好美人。
想着,便不由得叹了口气,“凤儿也大了,女大十八变,还真是越变越好看了”
从一个黢黑的小丫头,变成了肤白貌美的少女,这场景,还真把她给惊住了。可之后,她想到的便是女儿变美之后会引发的一切。
一双苍白的手,附在她的肩膀上,苍白的指节跟她头上的金簪交叠在一起,那手捻了一根孔雀步摇,簪进了她的发髻之中。
“公主若是想要,我便去取来。”那声音听着有些虚弱,像是久病之人气息不足的样子,但是却很温和。
砚呈月笑了一声,“算了吧,我也许久没活动了,陛下越来越过分,几个小子的手段,也越发多了。我不出去,往后怕是连凤儿都护不住”
“奴才,自然能护住公主跟郡主,用不着投靠他们”
砚呈月嗔怪道:“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我这位公主,手里头还握着别的东西吗?外头的事,我不管,但京都之内,你就得安安分分的。不然,本宫第一个要解决的人,就是你了”
“陛下子嗣众多,可奴才觉得,像极了公主的,也只有秦王。”
砚呈月推开他的手,站起身后,看着面前的那张脸。说起来,是她对不起玉家人在先,所以她留着玉家次子一命,连带着那个外室女跟那个女儿她也留下来了。但是,她们的身份,本就有差,她为尊,玉家为卑,既想要尙主,又不想要放弃其他的,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本宫说了,不准在京都里头动手,你只要敢朝这里头动一个手指头,本宫都会要了你的命。秦王像不像本宫,与你无关。哪位王爷继位,更加与你无关。本宫容忍你,是因为她的请求,不是你我之间的情分。若不是她的遗言,你早就死了多回了”
男人低头笑了笑,“又和好生气的,因为我提起秦王吗?还是…我没提起的暄夫人”
砚呈月直接拔下刚刚他簪上的步摇,对准了他的喉咙,血珠顺着脖颈滑落,男人却呵呵的笑了,“你在怕什么?怕她步了我姐姐的后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