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正面直视刑天,相较于第一次在四季春酒店,见识到这个男人的孤傲,霸气,乃至果断杀戮。今时今日,她才真正意识到,往后余生,她将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敌人!那眼神,那姿态,一举一动,仿佛都到了蔑视天下豪杰的地步。任你狂傲,权雄,亦或者英雄,狗雄,在他眼里,皆为蝼蚁!这种感觉犹如天神下凡!“呼。”
沈曼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不知何时,手掌心已经布满了汗水。“蒋....蒋先生?”
沈曼小声互换了一句。毕竟,蒋广庭已经有几分钟没开口说话了,他的目光一直在凝视着,空无一人的前方。对于刑天的来者不善,貌似不为所动。但,实际上,蒋广庭是现场最希望弄死刑天的人。只是这样的场合,让他不得不沉住气,以留下话柄,成了笑话。明亮,宽阔的灵堂前,丧葬队依旧在奏乐。那张摆放于水晶棺正中间位置的黑白照片,是蒋冬蒋大少爷,生前最后的容貌。曾经,他也是潇洒男儿,纵横汉城万里,挥金如土。而现在,很快自己就要入土为安。“古话讲,死人最大,按照老规矩,我也该恭恭敬敬地过去沉思一番?”
刑天迈着步伐,走到蒋广庭前方,随后眯着眼,凝视着灵堂中的黑白画像,语气柔和问道。蒋广庭毫无表情,沉默不语。然而,汉城本土,凡是与蒋广庭打过交道的豪门权贵,均是明白,此时沉默的蒋广庭,才是最恐怖的。犹如惊涛骇浪之前,都是屏气凝神,蓄而不发。“你这么不给蒋家,乃至我蒋广庭面子,往后在汉城,怕是寸步难行。”
终于,蒋广庭沉默许久后,心平气和地说了这么一段话。“多谢蒋先生提醒。”
刑天瞬间收敛笑容,转而眸光闪烁,犹如刀锋。这一幕,让沈曼,乃至所有蒋家高层,均是身体一抽,随后倒吸一口凉气。反观蒋广庭,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还算能撑住场面,他既没开口继续交流,也没展示出多余的表情。中正平和。无喜无悲。刑天今天过来可不是主动挑事的,他只是想看看,在暗中帮住沈曼,暗算邢家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见到真人了,并且上完香,也应该离场了。冷秋随手抽出九根香,就着烛火点燃后,恭恭敬敬地递到刑天面前。刑天抬起右手,九根香,尽在指间:“人生有三大悲,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蒋先生,请节哀顺变。”
一只手举香,顺势送进香炉。“既然是过来送行的,那请尊重一下逝者。现在戴着手套祭奠,这成何体统?”
“难不成你一点人性和修养,都没有?”
突然间,一道训斥声,紧随其后。刑天正在行动的右手,戛然而止,悬浮半空。他饶有兴趣地转过脑袋,顺着声音,打量着站在蒋广庭后方,刚开始一言不发,但此刻却极为愤怒的年轻男子。五官略显稚嫩,身材中等,光从外表来判断,十分普通。幸好,气质还算不错。“这位是?”
刑天看向蒋广庭,询问道。蒋广庭没有主动回答,下一秒,而是小声提醒年轻男子,“雨儿,这里没有你的事,莫多言。”
蒋雨。蒋广庭的小儿子。今年刚好十八岁,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此刻正是他气血方刚的年纪。刑天摸了摸鼻子,随后低下脑袋,看向套在手中雪白的手套,待稍微活动下五指后,点头示意道:“这位公子言之有理。”
“这样吧,下次我祭奠你的时候,一定脱下手套,争取做到有修养,有人性。这次,暂且就算了吧。”
蒋雨:“……”蒋广庭:“……”说完,刑天再次双手高举,手持九根香,公然祭拜。既不鞠躬,也不低头默哀,并且那双手,举到半空中,至少有三分钟,未曾放下。偌大的现场。所有人精神紧张,仔细瞧看。当着蒋广庭的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放眼整个汉城,可能找不出第二人。“相比你还能仪表堂堂躺在棺木中,我就已经够有修养,够有人性了。”
这句话,显然是对逝者蒋冬说的,但蒋广庭,蒋雨,沈曼,一字不差,全部听在耳中。砰!刹那间。这个造价不菲的水晶棺,均数断裂,因为受到外力的冲击力,躺在棺木中,原本安安静静的尸体,当场扭曲得不成人形!“这水晶棺碎了!”
“太狠了!这是要蒋冬死不瞑目吗?”
轰!在这之后,并未停止。棺盖横空冲起,当着汉城所有权贵人士的面,就这么横冲直撞地散落在地上,扬起漫天灰尘。这......简直是太过分了!“大......大哥?!”
“你这个狗东西,太放肆了!竟然敢当着我们的面,打扰我大哥沉眠,老子!老子要杀了你!”
最先反应过来的蒋雨,眸子血红,张口便骂了出来,那疯狂的姿态,恨不得将刑天大卸八块。随后,则是一群看傻眼的现场保安,硬着头皮一拥而上,将站在漫天尘埃中的刑天,团团围住。冷秋双手合十,置于身后,随后一步跨出。她背对刑天,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近百位保安人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现在有人过来砸场子,你们他妈的都是吃软饭的吗?给老子上啊!”
“今天,不把这条野狗大卸八块,老子就不姓蒋!”
蒋雨彻底愤怒了,一边发号施令,一边大声怒吼。毕竟,这是蒋家大哥的葬礼。本着死人最大的原则,即使生前,彼此之间有天大的矛盾,那此刻,也应该放下偏见,给予死者足够的尊重。哪有不请自来,去别人家葬礼上闹事的?真以为他蒋家是软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