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而后想起香包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的宋巧珍,随口问了句,“表小姐还过来吗”?
采桑愣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来过两次,直接去见了老爷,只是老爷正在为府里的事烦心,没有见她”。
要她说宋巧珍就是没良心,小姐对她们家还不够好吗?两个哥哥也是小姐给银子养着还不知好歹的要跟着大少爷一起谋害小姐!
江漓摆了摆手让采桑下去,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柳天翼把那个大夫安排进府了。事与愿违的是,还没有等到大夫进府就见到了皇后宫中的内侍。
来的是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太监,站在廊下鼻孔朝天,话语间是说不出的高傲,“江大姑娘收拾一下跟咱家走一趟吧”。
江漓看了一眼身边的采桑,后者马上塞了个荷包过去,“还请公公稍等片刻,让我们小姐换身衣服”。
谁料小太监毫不犹豫的把荷包推了回来,“江大姑娘好大的面子,竟然敢让皇后娘娘等着咱家回去定当如实回禀”。
要是这会江漓还看不出来这小太监是故意刁难自己才是真的傻,前世自己倒是见过皇后娘娘,为人很是和善,对待宫人也很少苛责,在厉景辰去世后也跟着郁郁而终。
单看眼前小太监的态度,恐怕是受了吩咐故意给自己难堪,至于是不是皇后要给自己难堪,进宫见见不就知道了。
谁料皇后娘娘却并不打算见江漓,长春宫外一位圆脸的嬷嬷站在内殿门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台阶下的江漓,
“娘娘正在礼佛,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就在江漓答了声好之后,又补充了句,“长春宫有规矩,姑娘要跪着等”。
江漓现在已经确定皇后是要故意给自己难堪了,一言不发的跪了下来,连面上的表情都不曾有过变化。
嬷嬷见她还算温顺,这才下了台阶来到她身旁,意有所指的说,“奴婢看来江大姑娘也是个温婉识礼之人,自然也是知道男女大防的人,便不该和身边的男子过多纠缠,免得累了江大人的名声”。
江漓颌首低眉语气平平的说了声好,之后嘴角浮现一抹冷笑,看来是洛雪薇进宫找皇后娘娘诉苦了啊。
老嬷嬷见江漓滚刀肉一般,你说什么都是好,态度恭谨挑不出一点错处但是内里怎么想的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这姑娘倒是个性子坚韧的,可惜家世着实太低了些,而且这名声也不大好,连个庶妹姨娘都容不下,若是真的嫁去东宫还不闹的鸡犬不宁。
江漓不知道老嬷嬷心中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抬头看了一眼越来越高的太阳,也不等嬷嬷吩咐自己站了起来,弯腰拍了下膝盖处并不存在的灰尘
“既然皇后娘娘没空见臣女,那臣女就先回府了”。
老嬷嬷什么样的闺秀没见过,敢当面顶撞的倒还是头一次见,浑浊的眼珠闪过一抹狠厉,“江大姑娘殿前失仪,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江漓上前一步嘲讽的一笑,“我再不济也是三品大员的女儿,皇后娘娘罚的,你个奴婢怕是罚不得”。
“皇后娘娘每日在佛堂念半个时辰的佛经,这事丰都上下人尽皆知,怎么偏偏今日宣了我进宫却过了半个时辰?还是说念经是假,刁难臣女是真”?
“臣女自认不知哪里惹了娘娘不快,便是到了陛下面前也会如此说,太子殿下伤势未愈,娘娘这个时候不关心太子,倒去刁难一个不相干的臣女,我想陛下也会很想知道原因的”。
老嬷嬷气的要去撕她的嘴却见她眼神阴冷的看着自己,一时有些踌躇,尽管她字字如刀但是有句话说的很对,娘娘能罚她,但是自己个奴婢越过皇后去罚三品大员的女儿,怎么都说不过去。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殿门,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她离去,僵持之际看到良妃带着宫女仪态万千的进了长春宫
“娘娘可出了佛堂了?本宫左右无事过来陪娘娘说说话”。
江漓见是厉景辞的母妃,退后一步行礼,“见过良妃娘娘”。
良妃像是刚发现还有外人在,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倒是看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她当然知道这就是自己儿子口中的江漓,若非如此也不会巴巴的过来皇后这里。
江漓自报家门之后就听到良妃夸张的哎呦了一声,“原来你就是江大姑娘,本宫前些日子还听人说你写得一手好字,总想找个机会宣你进宫,不曾想今日竟见到了”。
之后笑意盈盈得看了一眼刚才还在刁难江漓的嬷嬷,“既然皇后娘娘在忙,那本宫就先把江大姑娘带走了,娘娘向来知道本宫爱字成痴,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江漓自始至终低垂着头不曾说话,只是在心中对皇后母子的失望都多了一分,二人不过是仗着个正统出身,心智才略方面哪能和厉景辞母子相提并论,太子也就罢了最多耳根子软些,皇后今日的表现让她很怀疑前世她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趁机害死伪装成病故。
良妃见江漓还在那干站着,轻笑了一声,“走了,皇后大人大量不会怪罪的”。
出了长春宫,江漓见她真的要带自己去福禧宫心下了然,她说良妃怎么那么巧的就去了长春宫,原来是有人要见她。
等在内殿的厉景辞见良妃带着江漓过来了,不急不缓的上前,“儿臣有些话要问江姑娘,母妃先进殿吧”。
良妃食指狠狠的在厉景辞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佯装生气的说,“你刚才求母妃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行吧,母妃还有事,你替母妃陪着江姑娘吧”。
江漓知道此时肯定走不了了,又何必瞎矫情惹人厌烦,见良妃进了内殿疏离的一笑,“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有几句话要问问江姑娘”。厉景辞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江漓,极力压制住内心的不耐烦装出一个温文尔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