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关到公主的安危，你不能不管。”顾北影在暗卫营里面的一间屋内，黑着脸劝眼前倔强的老头儿。
“公主关老夫什么事？老夫为什么要帮她？”胡老撇着嘴满不在意的说。
顾北影脸色有点不大好看，自他来到暗卫营胡老就在这儿了，十几年来，这老头儿就没出去过几次。向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专心研究他的毒，研究出来再研究怎么解。
用毒解毒高深，可人脾气大，每次请他帮忙都要费好大一功夫。所以旁的小毒其他人能解的就不劳烦他了。
可此次涉及到公主，又只有他懂得蛊毒，是非要用上他不可的。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软肋……
看着铺满整个房间的药书，顾北影也放平了气息，朝他温和说道：“胡老，你也知道陛下最疼的公主，若是公主当真出了什么事，而陛下又知道了是您半分不顾及公主，恐怕您就要好好找下一位给您提供药材的人了。”
胡老：“……”这数十年来，他都蜗居在暗卫营里，从前是凌小子的父皇供着他，现在是凌小子养他。
他每天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操心吃喝，只专心研究毒药，出了什么大事儿看一眼就行，若当真是凌小子和自己翻脸，那……
胡老眨巴眨巴眼睛，又转头怒瞪顾北影，“你这小子是在威胁老夫？！”
顾北影无辜的抬起手，“我只是担心公主而已，倘若您当真不愿意，我再请陛下去寻别人好了……”说完就转身要走。
后面的老头急了起来，抓住他的衣角，吹胡子瞪眼：“老夫什么时候说不管了？！你小子可不要造谣！”若真是没人养自己了可怎么办！
背着身的顾北影勾起嘴角，缓缓转过来，“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胡老？”
常年呆在屋内的老头面色很白，哐当哐当收拾东西，转而朝他吼道：“现在！”
顾北影挑了挑眉，月黑风高，最适合不过。
不过一会儿，顾北影看着他指出来几个公主宫中中了蛊毒的人，神情阴暗，“把他们带回营里！”
跟着的暗卫正准备动手，顾北影眉头一挑，“等等！”
顾北影上前看着已经被迷晕了几个人，不知道想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吩咐道，“先不要动他们，也不要让他们察觉到被发现了。”
说罢，又提着老爷子的后领子，朝皇帝寝宫而去……
凌卿霄大半夜被喊了起来，那也没生气，看到胡老，就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后来张震也被叫了过来。
越听顾北影的解释，凌卿霄眉头就皱的越紧。到最后，他拳头都握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他怒道：“你的意思是，现在皇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人控制了，我们完完全全处在了一个被动的局势上？！”
顾北影同样神情冰冷，“是！”
看皇帝实在是要气晕过去了，旁边的张震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看热闹的胡老头子，这时端着茶笑呵呵的说：“你不行啊，小子。这家里都快让人扒拉干净了，才反应过来。”
凌卿霄看着他悠哉悠哉的样子，满心无奈，“那胡老可要帮帮朕，如今，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呼～呲～”他吸了一口茶，抿着唇回味着余香，暗道一声好茶！看得旁边三个人真是心急的很。
“要老夫看来呀，这些人是动不得的，这一动背地里的人定有所察觉，踩了蛇尾巴难保他们会不会发疯，做出什么事来呢。”然后他又晃悠着茶杯，想着里面再加点断肠草就更好了。香茶的香，配上断肠草，迷人又致命。想着想着，他还点点头，好死法！
“……”
顾北影转过来看向皇帝，“臣觉得，胡老说的有道理，我们在摸清敌人底细前，确实不该轻举妄动。”
如今他们连下手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凌卿霄也没什么办法了，就吩咐道：“张震，再加强暗卫在各个地方的守卫。”
张震颔首，“臣明白！”
“胡老。”凌卿霄又看向还在研究茶的老头子，“还麻烦您跟暗卫他们再走一趟，查查宫里还有什么人中了蛊毒。”
而人晃悠着两条腿，坐地起价，“两只雪莲，十个千年灵芝，再给老夫抓些毒物回来。”
“……”这个掉进毒药窝里的老头！可凌卿霄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咬牙切齿道：“好！”
“嗯，那就随老夫走吧。”人听到利益，健步如飞，哪看得出来他在房子里憋了数十年。
“……”
把人都遣送走后，凌卿霄又独自坐在了书案前，上面摆着一封信。
凌卿霄看着上面西域九王子请求借兵的话，黑瞳深陷，手指微微用力，纸就皱了起来。
西域，蛊毒的产生地，这次的事情，这位九王子是否有参与呢？
此时，夜格外的漆黑，原有一点的月光，也不知道被从哪儿飘来的云遮了。
好在天很快就亮。
凌卿霜宿醉醒来，还是有些恶心。好在昨晚桃胭她们给她喂了醒酒汤，不至于那样难受。
待她用完膳，紫黛从外面进来，脸上还留有怒意。
凌卿霜好奇的问她：“发生什么事了？”这丫头向来是情不外露的，谁能让她这么生气啊。
桃胭伺候她漱口，紫黛平复了些，“方才奴婢想去给公主拿些点心过来，叫了小翠，谁知她慌手慌脚的全都打了。奴婢训了两句，她倒是…顶起嘴来了。”
凌卿霜眨巴眼睛，不只是顶嘴了吧？那可不会让这丫头这样生气，用手帕擦了嘴，“把事情告诉荣淑，让她去处理了，犯不着这样生气。”
紫黛又想起那些骂人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只是她们的交谈正好落在了门外顾北影耳中，他神情微闪，小翠，正是昨日里指的人中的一个。
好一会儿，凌卿霜收拾妥当了，顾北影走进屋内给她请安，“公主。”
“嗯。”凌卿霜亮着眼睛问他，“送你的东西还喜欢？”
顾北影耳朵微微的红了，昨日忙急了，最后和衣睡的，现在那只小老虎还在他怀里，只不过小小一只从外面看不出来。
小声回道：“臣很喜欢，多谢公主。”
“喜欢就好。”
顾北影艰难的抬起头，极力忽略有些发热的耳朵，正色道：“公主，臣有些事情想要单独跟您说。”
"哦？好。"她挥了挥手，让人都下去。
顾北影上前，将昨晚的事情都告诉了她。
听罢，凌卿霜亦是眉头紧锁，“所以，现在还不能抓他们？”
顾北影朝她点点头。
就刚才顾北影和她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前世顾北影似乎也处理了几个暗卫和奴婢，那时候她已经嫁到齐国一年了。
因为都是带过去的亲信，顾北影事先也没有告知自己，当时还生了好大一场气。
如今想来，恐怕也是和蛊毒有关。只是时间比那时候早了，早了整整两年……这是不是也和夜轩景有关，其中对她和对大晋的设计，到底还有多少？
凌卿霜猛然站了起来，叫人备轿子，前往明崇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