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乌蒙蒙的，天黑得像是打翻的墨汁，烟云朦胧，眼看着要下一场大暴雨。
陆北宴身形顿住，一双狭长双眼望着她的身影，难以置信问出口：“染染，你说的是真的吗？”
时染看向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囚禁、纹身、牢笼、自杀……
种种事件都是他对自己的偏执，前面霸道强制，现在隐忍克制。
她说过，想让他漆黑下雨的眸子放晴。
总不至于让你因为喜欢我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不过，有个条件。”
“染染，别说一个条件，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领证这件事情他从遇见她那天就开始筹谋了，现在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偏执型人格障碍这个，你要配合医生治疗。”
时染之前不了解这个病，自从知道他竟然打造了一个牢笼之后，便会时常上网百度这个病。
患有这个病的大都敏感多疑，做事情偏激，不计后果，喜欢无端猜忌。
需要药物治疗加上心理治理才能有痊愈的可能，不过复发率极高。
陆北宴是完全不接受治疗，不管是药物还是心理。
但是这样下去，只会让他做事情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极端。
一想到，仅仅是因为害怕自己跑了，他就不拿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时染都觉得有些后怕。
听她这么说，陆北宴脸色变了变，垂眸，“染染，我没有病的。你别嫌弃我，好不好？”
时染走过去，从身后缠上他脖颈，女孩儿身上独特的香味沁入鼻息，她娇唇轻启：“有没有病呢，是医生说了算，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这么一撩，陆北宴毫无防备下意识点了点头。
他握上那纤细的手腕一拉，小姑娘稳稳落到他怀里，对着那张绯红的唇，他低头吻上去。
若即若离，他轻声开口：“吃饱了吗？”
小姑娘唇部水润饱满，迷离的双眼眨了眨，下意识点了点头。
陆北宴把她抱起来，往屋内走，在衣柜前停下。
她像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染染领证要穿哪套衣服？”
轰隆一声，淅淅沥沥的雨声清晰入耳，天气似乎很糟糕。
时染是最讨厌这种天气出门的，这种天气如果能窝在家里，那就是舒服，但是如果要出去，那就是找不痛快。
“要不，我们等天气好点再去？”
“不可能。”连一秒缓冲的时间都没有，陆北宴就反驳了她。
时染嘟了嘟嘴，看着满柜子五颜六色的衣服，“白衬衣吧。”
不到十分钟，陆北宴就催促着要出门。
车上，雨丝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车窗上。
窗外，视野所及之处，都被雨水打湿。
陆北宴双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经脉似在隐约跳跃，线条凌厉，另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陆北宴，你放松一点，弄疼我的手了。”时染见他握得越来越紧，没忍住开口提醒。
从出门说要领证开始，他就开始紧张兮兮的。
纵使雨天，陆北宴的车速也极快，本该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愣是半个小时就到了。
大雨天，刮风下雨的，民政局里登记的人并不多。
陆北宴本来就长得挺严肃的，而且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极少会紧张，但是一紧张的他更加寡言少语，脸色更是绷得紧。
而时染穿着白衬衣，将头发束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显得青春活力。
两个人坐在登记台前，登记的工作人员左看右看，虽然两人颜值上十分般配，但是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她看着脸色沉得可怕的男人，他握笔签字的手都是发抖的。
但是坐在他旁边的小女孩就完全不一样，她神色平静，恬静清纯。
“先生，你是被强迫的吗？”她低声开口。
这么帅的男人可不能因为胆小害怕就被这些小姑娘给勾了去。
时染：“……”
陆北宴：“……”
时染惊讶得嘴巴不自觉长大，她嗔怒看了眼陆北宴，然后伸手勾住他脖子往自己面前一拉，对着面前的工作人员傲娇开口：“怎么，你有意见？”
从民政局出来，陆北宴就把两本结婚证都握在手里，像是烫手般，他额头上和鼻间都冒着细小的汗珠。
“呜呜呜，竟然说我强迫你，陆北宴，他们有没有眼力见啊！”时染现在还对那个工作人员的话耿耿于怀。
陆北宴把两本结婚证都揣进兜里，摸了摸她的头，“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明明是开心到紧张。”
雨势已经减小，下着迷迷蒙蒙的小雨。
领完证回来，陆北宴盯着两本结婚证书像是要盯出个洞来，才依依不舍地把两本都藏起来。
昨天的事情阿飞后面都查清楚告诉他了，染染是因为要去签售会才会离开的，不是因为要跑。
知道这个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是他太过于紧张和害怕了。
害得染染的签售会也只能延迟了。
小女孩坐在落地窗前，对着平板发呆，他走过去，平板上的人物轮廓分外像他。
他从后面环抱着她，“染染，对不起，害你的签售会延迟了。”
所以染染昨天才那么生气的吗？
时染作势躺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伸手戳了戳他硬绷绷的脸。
“陆北宴，下次要是再敢伤害你自己，我，我，我就跟你分手。”
昨天生死未明那四个字就差烙印在她脑海里了。
害怕到心脏像是被人攥紧，快要呼吸不过来。
回来之后，知道他脱离危险的那刻，又怒气攻上心头，怎么能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不，我跟你离……”
她话没讲完，便被堵住了唇。
陆北宴捧着她脸的手微微发抖，“染染，不许说那两个字，我永远也不想听到那两个字。”
窗外雨丝绵绵，滴滴答答的声音隐隐绰绰。
“染染早上不是说下雨天适合睡觉？”
他抱着她，往屋内走。
“今天好开心啊，染染，今天我一定让你开心，好不好？”
昨天，他以为自己连团子都比不上。
几次送上云端又戛然而止。
小姑娘可生气了。
“不过，染染要做好心理准备。”把她抵在墙上。
时染双眼迷蒙蒙的，嗓音低软：“嗯？”
陆北宴唇畔勾起浅浅的弧度，狭长双眼微勾，“有可能几天都”
顿了顿，他低下头：
“下，不，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