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时染已经吃了三个，按照约定要亲他三次。
时染靠近了些，凑上前，想要亲他，却被他手腕按住额头。
“跟团子一样脏，吃完再跟你算账。”
一旁四处晃悠的圆滚滚的小团子：“……”
每天菊奶奶都帮它洗澡的，怎么会脏？宴爹爹肯定是它最大的黑粉！
陆北宴一直不停蹄给她剥小龙虾，剥完所有之后，成一个小山堆高，他脱下手套，去洗了洗手。
“34个。”
时染：“……”数得真清楚。
“手都酸了。”陆北宴活络着骨节，白皙修长的手在灯光下显得更为冷白。
没多久，时染也吃完了，陆北宴又过来收拾，见状，时染心安理得过去沙发那边躺下，满脸惬意。
“吃饱就躺着好舒服啊！”
“宝宝，不能这样，起来去散散步。”陆北宴蹲下，戳了戳她水嫩的脸蛋。
“不是已经散过了吗？不去了，我今天运动已经超标了。”时染抱着沙发不愿意起来。
陆北宴也没再强求她，晚上小姑娘没走两步又要背又要抱的场景还在眼前，他勾唇轻笑了下。
拉了个垫子垫着在她面前坐下，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揉着她圆滚滚的肚子。
吃饱的时候最容易犯困了，而且还有人形按摩机伺候着，没一会儿，时染就昏昏欲睡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居然是躺在浴缸里，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特别舒服。
而陆北宴手拿着毛巾在她搓澡……
骨节分明的大手还停留在……
时染双眼倏忽睁大，双手抱肩，“你流氓啊！”
浴室内氤氲着层层雾气，陆北宴额头热汗涔涔，衬衫背部也都被汗水浸湿。
“染染，你这样，我老怀疑我们到底结婚了没有。”他脸色有些黑。
知不知道帮她洗澡，他会有多辛苦。
忍.得辛苦也就算了，她还完全不领情。
“没记错的话，就在今天，我们还补了求婚仪式。”陆北宴继续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眉眼却紧蹙着，眸子漆黑，像洒了墨般，怎么也化不开。
闻言，时染不再遮掩，但是她僵硬得完全不敢动。
“差不多可以了。”
帮洗澡就帮洗澡，但是也不用那么细致吧？
每一个地方都细细擦拭。
还感觉像是放慢到0.5倍速一样。
“不行，我有洁癖。”陆北宴还是没什么情绪，他脑子里还是不断浮现刚刚染染睁眼看到他帮她洗澡而破口大骂的画面。
时染想起上次他腰伤的时候，她帮他洗的时候，他说有洁癖的那个羞耻画面。
等等……
“你洗多久了？”
他手腕上是今晚她送给他的那块银质腕表，“三十二分钟。”
“那，那……”时染纠结着说不出口。
“洗了。”
时染：“……”
又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洗完，时染感觉时间仿佛被刻意放慢了，漫长得犹如过了一个世纪。
今晚是吃得舒服，洗澡也有人伺候，一沾床时染就沉沉睡了过去。
反而是陆北宴这边，帮女孩儿洗澡，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结果，人家是舒服了，舒舒服服睡着了。
而他去洗澡的时候，在浴室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来之后，他坐在阳台上吹了会风，回想起最近的一切，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美好得很虚幻，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色泽艳丽，却总让人感觉某一个时刻就会被戳破。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隐隐不安。
晚风过境，簌簌往脸上吹。
片刻之后，他推开落地窗的门进去，朝着熟睡的女孩儿走去，她又踢了被子，陆北宴放慢脚步，过去轻轻拉起被子给她盖上，唇畔挂着浅浅的笑。
“染染，这样就很好，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他轻声默默说。
正要绕过另一边在她旁边睡下时，他想起染染说给他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礼物在柜子里。
他走过去房间隔壁的衣帽间，打开她的梳妆柜子，从上往下一个个打开，精致的盒子里全都是女孩家的首饰和化妆品。
直到最后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个大的方形盒子，和上面柜子小巧精致的盒子都不一样，他双眼晶亮，小心翼翼将那个盒子取出来，有些紧张着打开。
看到依然是一些璀璨的珠宝时，眉眼里闪过失望。
正要把盒子放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档案袋，他取出来，档案袋还用细绳封起来了，他一圈圈解开，将里面的纸张拿出来。
蓦地，陆北宴双眸睁大，双手颤抖，捏着纸张的指尖都开始发白。
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大字仿佛像是一把把利剑一样，刺穿他的身体，带来血肉模糊般的痛。
时染两个字更是直接刺红了他的双眼。
他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心像是突然被人从背后插进了一把利刃，又狠狠拔出，血染红了冒着寒光的剑，他也被刺得鲜血淋漓。
刺痛蔓延全身，胸膛一起一伏，心脏像是被藤蔓盘踞而上，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嘴唇也开始发抖，浑身上下带来几乎痉挛的疼痛。
这些天所有隐隐不安的情绪仿佛都得到了一个突破口，压下来的那些情绪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抵在他身上，重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陆北宴颤抖着身体爬起来，抓过桌面上的药瓶，拧开瓶盖的手都在颤抖，倒在手心里，因为太过颤抖，整瓶药片掉落在地上。
他蹲下捡起来，没有用水直接将双倍剂量的药吞下去。
苦涩在嘴里蔓延开，却不及心里万分之一的痛。
疼得他双手抱着双腿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瞳仁都在颤抖。
双倍剂量的药都没用，他脖颈、额头青筋爆起，浑身颤抖发冷，像是被抛进冰冷的海水里，呼吸困难，刺骨的寒冷铺天盖地吞噬着他。
倏忽想起什么，他看了眼离婚协议书的日期，在三个月前，那个时候染染刚好怀孕一个月，还在他们闹别扭的时候。
不是说女人有了孩子心就会安定下来吗？
呵。
他家染染还真是特别。
特别狠心。
去父留子这种行为都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