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李修平再也按耐不住,咬牙切齿道:“宋永年,你不要以为那些人捧着你,就觉得但凡好一些的诗就都是你作的。
长安城人才济济,比你厉害得才子多了去了,你不要以为在这里,你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天才!”
“原来是嫉妒我呀。”宋永年不屑地笑笑,随即表情冷了下来,“因为嫉妒我,所以你要带我去赌,害得我染上了赌的恶习,以此来毁了我,是吗?
如果是这样,李修平我告诉你,你的确夺走了我的几年时光,可我有妻有子女,你且看着,我会再次碾压你,就从今天开始吧。”
大概是这段时间宋永年已经完全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对原主的态度十分复杂,只觉得原主又是可叹又是可恨。
他这会儿情绪爆发,气场全开,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同他讲话。
身后突然传来鼓掌的声音,安国公就站在不远处,哈哈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举人,老夫虽是一介武夫,却也不能眼看着文人中出了这样的蛀虫,此事老夫自会派人说给学政听。
宋家小子,既然你有此志向,何不与老夫畅饮几杯,好好谈谈?请吧。”
说罢,他上了马车,宋永年和温瑜对视一眼,也带着两个孩子跟上去,马车缓缓离开,李修平脸色惨白,瘫软在地上。
“永年,温娘子,老夫一连两日上门都没见到你们,方才劲松出来给狸奴添置笔墨,恰巧看到你们,老夫这才匆匆赶来,并非我跟踪你们。”二人才上车,安国公就道。
安国公是习武之人,近几年最不爱搞那些迂回委婉的东西,索性一次把话说清楚,免得以后再有什么误会。
宋永年和温瑜都没想到他会先说这个,都笑着客套两句。
“温娘子,你给狸奴治病的事情,老夫已经听劲松细说了,他的病情以后还得劳烦你费心。”安国公又道,说着,目光就落在了宋安瑞身上,“这是你家小子吧?听说年岁和狸奴一样?”
“九郎那孩子和我家瑞宝一般年纪,很是讨人喜欢,我自当尽心尽力。”温瑜想到九郎后来乖巧懂事的样子,脸上的笑都柔和了许多。
“他行九是因为他的几个伯伯的孩子比他年纪大,如今九郎已不是他周家的孩子,温娘子唤他乳名即可。
你们若是不嫌弃我是个糟老头子,也叫我一声秦伯就行。”安国公的目光有些复杂,不过在看到宋安瑞时,还是柔和了许多,“瑞宝是吗,如今读了多少书了?”
“秦爷爷,我正在读《论语》。”宋安瑞坐得端端正正的,说话也有礼有节。
安国公更喜欢他这股劲儿了,继续问道:“你如今是在跟着你父亲读书吗?可愿意去关中书院读书?
那里有许多和你年纪相仿的孩子,你可以同他们一起读书。”
“秦伯,这……”温瑜是知道关中书院的大名的。
“温娘子,你救了狸奴,老夫感激不尽,又听劲松说你并非寻常女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送瑞宝去一个好些的书院最好。
待他年纪略大一些了,老夫再送他和狸奴一同入国子监读书,左右老夫的恩荫名额不用也是浪费。”安国公笑着摆摆手,等着宋安瑞的答复。
“秦爷爷,入了关中书院,我就能有更好的先生,是吗?”宋安瑞知道他爹娘正在给他找书院,眼神澄澈地看着安国公。
“这是自然。”安国公笑呵呵道,“眼下国子监并未建成,关中书院里面的先生本就有许多大儒,现下反倒是比国子监更好些。
你若舍得离家,东林书院也是去得的,那里的先生也很好。”
“秦爷爷,我愿意去关中书院。”宋安瑞做出了他长这么大最重大的一个决定,说完,他又看向了宋永年和温瑜。
夫妻二人都鼓励地看着她,温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又看向安国公,“既然如此,那就多谢秦伯的好意了。”
安国公的目的达成,心情也很好,一时兴起就想听宋安瑞背书。
在背书这件事上,宋安瑞从来都不带胆怯的,背得清晰流畅,自始至终都端坐在位置上。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安国公神清气爽地下了马车,对宋安瑞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瑞宝小小年纪,已有如此风范,前途无量呀。
永年,阿瑜,今日本该由老夫去长盛楼好好点一桌席面的,可长盛酒楼的吃食还不如府中的,索性就带你们回府了,你们可莫要见怪。”
宋永年和温瑜自然知道安国公这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才会这样,大大方方地下了马车,跟在安国公后面进了府。
才走了没多久,就见一个衣着华丽,面容和蔼的老妇人牵着狸奴迎面走来,“这二位就是宋公子和温娘子吧?果真是檀郎谢女。”
“这是我夫人,你们两个叫一声伯母就是。”安国公含笑看着那祖孙二人。
“伯母。”宋永年和温瑜齐齐唤道。
“诶,好,好孩子。”安国公夫人拉着温瑜上看下看,越看越觉得喜欢,“温娘子果然是秀外慧中,我看了就喜欢。”
“秦奶奶,我也喜欢我娘亲!”晏宝这会儿是被温瑜牵着的,一听到人夸她娘,就高兴得眉开眼笑,“我娘亲给我做衣裳,给我做好吃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这是晏宝吧?”安国公夫人看到她肉乎乎的小脸,笑得更开心,逗她道:“对,你娘亲就是很好,我看见她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她说着,就从手腕上褪下来一个冰种满色的手镯,拉着温瑜的手就要往她手上戴,“你们这些年轻孩子才要好生打扮打扮,这镯子我瞧着正适合你呢。”
“伯母,这使不得,这样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收?”温瑜即便对翡翠没有深入的了解,也看得出来安国公夫人拿出来的这个镯子价值不菲。
“阿瑜!”安国公夫人故意板起脸,“长者赐,不可辞,你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