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上学了，去看了全文，只记住了一句话“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白茹微微缓了口气，靠在叶凡尘怀中，继续用林青青的视角，讲述着故事。
“再之后，程学成为了我们村第一位大学生，我们一直互通书信，毕业后他回到村里成为了一名语文老师。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孩……”
“虽然我很自卑，但我也庆幸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后来程学要去大城市里闯荡，奶奶给了我一张大城市的车票，让我去奔赴我的爱情。”
“到了车站，我羞涩又胆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我没想到，程学这时候向我奔来，对我说“跟我走吧”。”
“我当时真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来到大城市后，我们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很幸福。我支持程学的电影梦，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是他朋友和邻居口中的好女朋友，我一直以为我们会结婚的。”
“但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邻居和朋友都在背后议论，程学配不上我。我更不知道程学一直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愤怒。”
“直到那次，他终于有机会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终于可以赚大钱了。”
“可生活却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给程学搬新桌子的时候，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我不仅失去了我们的孩子，也查出了乳腺癌。”
“我不能打给奶奶，因为奶奶身体有病，不能受刺激。我打电话给我唯一的依靠程学，结果他一直关机。最后是还程学的姐夫借给我10万块钱治病，才让我活了下来。”
“从医院回到家的那天深夜，我很久前的一位追求者偷偷溜进我家，想侵犯我，但当他看到我做了手术的胸时，满脸嫌弃地放过了我。”
“我当时很无助，很想哭，很想找个依靠倾诉，他却不在。”
“第二天，程学回来了，我从他那里得到了神婆奶奶去世的消息，剧烈的心痛还没有缓过来，便听他说“我们分手吧”。”
“从此，我再也没见过他。”
“经过多方打听，我才知道，奶奶被村子里的人认为是骗子。他们把奶奶家唯一通往外面的桥拆掉了，我可怜的奶奶活活饿死在家里。”
“我也才明白了，原来当我心里眼里都是程学的时候，我却是奶奶的全世界。”
“三年后的一天，我看到了一条新闻，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也是在那一天，我将我的故事讲给了那个可怜的小女孩。之后便答应了那个面馆师傅老李的求婚。”
“可最后我才知道，就在我改变主意的这个雨夜，程学就站在我的面馆外。”
“如果他进来，如果我见到他…或许一切都……”
“之后的日子平凡而又普通，我拥有了被爱着的生活，有了一个不爱学语文的儿子，阴差阳错地留在了这个让程学魂牵梦萦的大城市。”
“最后我知道了，程学是因为想要给我一个好的生活，所以才会消失了很长时间。”
“而当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我的门外有一双男人的鞋子，以为我找了其他男人。他便没有进门，甚至没有责怪我移情别恋。”
“但其实那双鞋，是那个想要侵犯我的追求者留下的，我并没有移情别恋，我一直在等他……”
“后来，我听程学姐夫说，程学曾说过，如果不能给我最好的生活，便希望我可以和别人幸福。”
“所以程学一直没有来找我。可是我想说，你凭什么替别人自作主张的幸福？你凭什么认为我想要的幸福就是钱？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我还记得小时候，枣树前，你摇头晃耳说，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可是后来，我见过冬天打雷，夏天下雪，也没等到你。”
“…………”
白茹说到后面，已经感动的满眼都是泪水。
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故事里的女主人公，那位曾对白茹讲故事的中年妇女，便是林青青。
而那程学，就是白茹的老师。
白茹便是林青青在餐馆遇到的可怜小女孩。
这个故事，发生在白茹小的时候。
当时白茹以为只是一个故事。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程学老师的经历。
程学老师如今已经五十五岁了，仍旧还是单身。
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叶凡尘看着泪眼婆娑的白茹，为她擦去眼泪，询问道:“他帮过你什么？”
“以前我们家里重男轻女，本来我没有机会上学，是程老师帮了我。还资助我上大学，所以我一直记得程老师的帮助。”
白茹轻轻抽了抽鼻尖，还没有从故事中缓过来。
每个人都有故事。
或多或少。
或许很感人。
或许很遗憾。
叶凡尘也有。
他被命运女神关押亿万年，这份仇恨同样不弱。
听完故事，叶凡尘也明白了白茹突然之间对自己的态度转变。
变得体贴，变得小鸟依人。
一切都是因为，昨晚那个怀孕的承诺。
还有叶凡尘毫不犹豫说出愿意负责的话，让白茹心中感触。
白茹也很可怜。
从小的经历。
长大之后的好胜心。
她不想输给秦月茵，是因为从小一直不被家人关心，不被外人瞧得起。
所以她想要证明自己。
她不想输。
“以后，只要有我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叶凡尘抚摸着白茹的脸颊，轻声说道。
“嗯。”白茹紧紧靠在叶凡尘怀中，露出幸福的笑容。
她忽然感觉，以往那些苦痛的经历，都不算什么。
或许以前的磨难，都是为了换今时今日自己遇到这个男人吧！
开车的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的两人，抬起胳膊摸了摸眼角的泪珠，露出一抹笑。
…………
叶凡尘和白茹来到农村，在一处老旧的房租，见到了那位有故事的程学老师。
他戴着一个金丝眼镜，身上的白衬衫看起来虽旧，但不脏。
师生叙旧了一会儿，白茹放下礼物便与叶凡尘离开了。
她挽着叶凡尘的手，脸上的笑容一刻不少。
程学老师远远目送着，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宽慰。
“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也有自己喜欢的男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