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南看着梁茜菡，脸上愤怒的表情才收住，转而，就是一抹悲恸红了眼，“茜菡，我哥死了，可我救不活他。”
“我救活过那么多人，可我竟然救不活我哥……”
梁茜菡滑着轮椅上前，轻握了下他紧攥的手，拍了拍。
萧祈南再也绷不住，弯身抱着梁茜菡的肩头，眼泪落下说，“茜菡，我哥死了，我没有救活他……我虽然一直抱怨他太正经爱说教，可我从来不是真的抱怨，我哥从小对我好，他是我最亲的人……”
“可他现在死了，我再也没有哥了……”
呜咽的语调徘徊在空气里，听得人悲怆。
萧母也没有忍住，抽着气，大哭起来。
萧父上前，抱住萧母，无声的安慰，但那双儒雅深沉的眼眸，也是红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世间最悲痛的莫过于此。
夜老夫人最有感触。
这一刻，想起了曾经夜之昂的父亲死的时候，她就是这般，看着自己的儿子，冷冰冰的躺在手术床上，再无声息。
哒哒——
低沉的脚步声进来。
夜老夫人抬眸，哽咽，“阿昂……”
夜之昂颀长的身姿走入，他一身黑色的西装和大衣，英俊的面庞肃穆，一眼就定向手术床上的萧玉帆。
“之昂……”
梁茜菡抬眸，萧祈南还趴在她的肩头，听到声响，才红着眼睛站起了身，“阿夜，你来了，我哥他……”
夜之昂没有说话，只是一步步走到了萧玉帆的手术床前。
他的每一步看似平稳，但又仿佛被无形的黑霾缠绕，让他每一步都显得沉重异常。
他终于站定在萧玉帆的床前。
苍白得已经近乎灰青的脸。
还有那为了处理被刺穿的肺部而剖开的胸膛。
哀人怅惋的痛血淋淋的扎着人的眼。
夜之昂眸底的黑颤动，似海啸似漩涡，一圈圈的翻滚。
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屈伸，接着就是紧紧攥起。
夜老夫人上前，红着眼睛握住他的手。
她知道夜之昂一定也是像她一般，想起了曾经父亲的死。
那么凄厉和无助。
而虽然萧玉帆不是夜之昂的亲哥，但两人从小关系就好，在夜之昂还会笑的时候，他追着萧玉帆玩。
在父亲去世后，夜之昂的世界崩塌，他谁都不再信任，但最信任的那个人，依旧是萧玉帆。
萧玉帆就似长兄如父，在夜之昂的世界里，无可取代，比亲人还亲。
可如今，他和父亲一样，从这个世界消逝了。
屹立在他世界里的脊梁柱，又倒塌了一根。
带起轰轰塌声，尘埃四溅，无声悲怆。
郁南烟伫立在那里，她想要大声地哭，却发现自己连哭出来的权利都没有。
这些都是萧玉帆的亲人，而她呢……似乎是一个害死了他们亲人的侩子手。
每个人都陷在悲伤里，她似乎成了不该属于这里的人。
“南烟……”
一道轻柔的声音突然从门口轻轻的响。
郁南烟抬眸，看着站在手术室门口的人，眼眶刹然猩红。
她几乎是虚浮着步伐，踉跄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