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欢坐在风格奇异的梳妆镜前面认真地整理自己的仪容。
徐峰海或许早就为他们在这里留宿做好了最周全的准备，房间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护肤品洗漱用品和合身的新衣。
恰好，她刚收拾好自己，苏姨就敲了她的门，带着她去餐厅。
除了徐峰海，其他人都已经到齐。
清欢照例是坐在徐瑾榆的身边，椅子和椅子之间贴得很近。
注意到男友的领口上的褶皱，她下意识用手抚摸过，“这里不太平整。”
徐瑾榆一直都是一丝不苟，追求外表的绝对体面的人，领口有褶皱的情况实属罕见。
“一边帮我熨烫一下，好吗？”他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眼睛弯弯的，带着如常的温柔与深情。
“好呀，一会我去你房间。”
原来一切真的不一样了。
手里面的金属刀叉在手心里面居然变了形状，手背上面凸起的血管越发明显。
从她进入餐厅的那一秒钟，眼神一直都是很平淡得滑过他，就好像他是一个陌生人，一个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可是她和那个人，之间居然会相处融洽到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徐子淇低头看了一下手机，那一条冲动之下发出去的短信发出去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但是他却没有等到料想中的回复。
有些烦躁，更有一些躁郁。
何晶晶，到底想不想继续和他在一起了？
***
吃过沉默的早饭，心情颇为微妙地帮徐瑾榆把皱巴巴的衣领熨烫好，薛清欢忍不住问，“你和徐子淇打架了？”
徐瑾榆衬衫衣领子有褶皱，徐子淇的圆领烟灰色毛衣领口都有点变形。八壹中文網
徐瑾榆看着薛清欢，在女孩子温和的注视下轻轻摇了摇头，“不算。”
“哦。”
衬衫熨好了，她踮起脚尖帮他穿上，一颗颗地扣上扣子。
指甲尖尖粉嫩莹润如同豆蔻染过，她没太在意，“你别受伤就行。”
挑拨离间不是好作为，她只用娇软的掌心贴着他的侧颈，那里的温度比她的手温要高很多，没有说话，但是眼睛里面都是关切。
因为眼神的交换很缠绵悱恻。
所以在没有关上门的房间，他们交换了一个半分钟的轻吻。
***
正午。
何晶晶躲在湖边，给温年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公事公办的声音，冰冷极了。
冷得她的全身的肌肉都因为寒冷而痉挛。
但是她可以放弃这个电话吗？
似乎是不可以的。
从协议开始的那一秒钟，何晶晶就已经没有说不的权力了。
继续下去，她会得到数不清的荣华富贵；但是就此叫停，何晶晶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还是要回到那个贫民窟，按着已经知道结局的安排走完自己无聊的一生。
“何小姐。”
一分钟以后，温年说，“新的合同随后寄给你。”
“好。”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但是又彻底地失去了什么。
何晶晶强行微笑起来，“谢谢你，也谢谢徐先生。”
拿起手机，她点开徐子淇的消息界面，闭着眼睛打字：“好呀宝贝，那到时候见啦~”
息屏。
女生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哭出来。
是她自己选的路，得到了超常的回报，她到底在难过矫情什么？！
身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何晶晶忍住泪水，拉起围巾，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缓和了很久，才敢看身边的人。
秦铭鑫对每一个人都好，很有分寸的好；
明明何晶晶知道自己不是特殊的那个人，但是当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温奶茶的时候，她还是不受控制得感动。
比任何时候都要委屈，比任何时候都想要不顾一切大哭一场，问问当初那个何晶晶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哽咽得说不出话，她忍住哭腔，小声地说，“要是没有遇到你就好了。”
如果何晶晶没有遇到秦明鑫，她应该会很得意得接过每一个贩卖灵魂的合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子，觉得自己污秽堕落。
秦铭鑫没听清楚，忍不住“嗯？”了一声。
何晶晶摇了摇头，大口大口吸着温奶茶。
湖水明净，倒映云朵舒展模样。
她说，“谢谢你。”
他说，“没关系。”
没有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