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噗……”
面色苍白的夜明轩，将玄冰剑从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中拔出。
瞬间，鲜血四溅，朵朵殷红的血花点缀在皑皑白雪中。
“咳咳。”夜明轩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将嘴角的血迹擦去后，说道：“危龙，走吧，这一路，不好走啊。”
老马危龙的白色皮毛上也已经满是血迹，就算是透支潜力，奔跑的速度也已经远不如前。
夜明轩的身体在马背上颠簸着，玄冰剑紧紧地握在手心。
虽然体内的伤势已经一塌糊涂，但腰杆依旧挺直，眼神依旧清明锐利，看不出丝毫重伤的模样。
忽然，一袭黑影从不远处的雪堆之中，猛然跃起，手中阴冷嗜血的短剑，直指夜明轩的咽喉。
“当……”
玄冰剑横挡在身子前，险而又险地阻挡住了剑尖，但重伤的夜明轩依旧被击下马背。
“噗……”
夜明轩在雪面上翻滚了几圈，鲜血瞬间染红了大片雪花。
这短短几日下来，夜明轩已经遭受了不下十次的刺杀，而这些人不知是在故意折磨他，还是在以此训练他们刺杀的技巧，每次刺杀都是一个人。
夜明轩拄着玄冰剑，勉强站起身子，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记得你，你已经在我的剑下逃走过两次了，但绝对不会有第三次。”
往常从未说过一句话的黑衣刺客，现在却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也不会在我的手上侥幸逃过第三次了。”
“暮冬九式，风刀霜剑！”夜明轩一声喝道。
玄冰剑上剑气收敛，刀气开始弥漫，无数凛冽的风刀向刺客席卷而去。
同时，玄冰剑上绽放出如霜华般的冰蓝色剑光，伴着风雪，杀向刺客。
“血影！血刺！”
刺客的身影瞬间消失，化为一团虚幻无形的血雾，四处飘动起来，欲要躲开夜明轩的攻击。
而刺客手中的短剑也变为血红色，如一块血水凝结而成的冰晶，在寻找机会一剑杀敌。
风雪渐渐消散，刀气与剑光终于后继无力地消失后，就在这时。
血雾飘飞到夜明轩的背后，短剑对着他的后颈毫不留情地刺下。
“等到你了，这次，你可逃不了了。”夜明轩轻笑着说道。
白色轻甲上瞬间浮现出一层冰晶，短剑刺在冰甲之上，却宛如刺在了钢铁之上一般，难以穿透分毫。
夜明轩缓缓转身，布满冰晶的右手抓住了短剑的剑刃，不仅没有受伤，而且将短剑捏出了几道裂纹。
“暮冬九式，六出纷飞！”
无数雪花自脚下雪面上扬起，宛如一柄柄利刃般，在血雾中搅动着。
“啊！”
血雾中传来刺客痛苦的喊叫声，欲要重新化为人身，逃离这如凌迟般的痛苦。
然而，“暮冬九式，积雪封霜！”
雪花渐渐飘零，冰霜将血雾冰封。
逐渐地，刺客痛苦的喊叫声无力地衰减了下去，许久之后，血雾散去。
随后，一具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尸体，出现在夜明轩的眼前，大量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雪花。
“呼……终于结束了。”灵气耗尽，重伤未愈的夜明轩再次骑上危龙，往北方而去。
……
夜明轩离开寒阳府的第七日，距离抵御妖魔的战场还有数里之远时。
白茫茫的雪景里出现了几道人影。
当先一人，正是血衣人，在他身后，还有三个黑衣刺客，都是这七日里与夜明轩交过手的人物。
这次，他们没有再行偷袭刺杀的手段，反而光明正大地挡在了去路。
血衣人说道：“你能走到这里，真是令人惊讶与叹惋，但很可惜，往后的区区几里路，将是你这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夜明轩翻身下马，紧握玄冰剑，这种时候，也不再多说废话。
“九歌十一剑，第二剑，云落！”
瞬息间，天地色变，阴暗的天空上，云层化为无数柄云剑，迅速坠落，宛若天塌。
许久之后，茫茫飘雪之中，夜明轩牵着老马危龙缓缓走出，剑刃上没有血迹，但依旧在轻颤，声声剑鸣不绝如缕。
等到这一人一马走远之后，此处扬起的飘雪才逐渐落下，露出了四具尸体，尸体上没有致命的伤口，但他们的面容上，还残留着生前痛苦与惊骇的表情。
……
“师……师父，刚刚发生了什么？”叶修竹站在城墙之上，难以置信地问道。
而在城墙之外，原本如潮水一般的无数妖魔，现在尽数化为尸体，只因两道冰寒的仙光。
“这是寻真境，还是渡劫境？有这等实力的前辈高人，来这妖魔肆虐的苦寒之地，又有何事？”夜辰自己也是满心疑问。
“对了，李师妹。”叶修竹惊叫道，他这时才想起了李柒韵。
然而，等到叶修竹跃下城墙，在血腥的战场上寻找的时候，却只找到了一柄满是裂纹的细剑，与一支尽是污血的玉笛。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叶修竹失魂落魄地拿着剑和笛，脸上尽是自责与愧疚。
夜辰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在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就算是明轩自己来了，也未必能护住她，你不必太过自责。”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士兵跑至夜辰的身后，“报。禀将军，军营里来了一人，说是要见你，似乎是从寒阳府里赶来的。”八壹中文網
“寒阳府？这种时候，谁会来这？”夜辰很是疑惑。
片刻之后，在夜辰的营帐之中。
“你怎么来了？你的伤需要静养，怎可一路颠簸。不对，你的伤怎会这般严重，在路上遇到了什么？”
夜辰本是有些不满，但在见到夜明轩体内一塌糊涂的伤势后，神色立刻变得关切与焦急起来。
但夜明轩却许久没有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夜辰身后的叶修竹的手上，一柄残剑与一支血笛。
“我来的还是太晚了吗？”
支撑了夜明轩整整七日的念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万念俱灰之下，体内的伤势开始反扑，强行动用仙法的反噬也紧跟其后。
鲜血自嘴角溢出，浑身各处的剧烈痛楚，刺激着夜明轩麻木的精神，但意识却越来越昏沉。
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什么都没有抓到，右臂突然垂下，气息开始衰弱，寒冷开始侵蚀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