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简苏酥睡醒,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巧儿看到她醒了,给她打了水洗漱,又吩咐下人将早膳端进来。
“你们吃了吗?”简苏酥看着巧儿和之雪问道。
“吃过了。”
简苏酥点点头,坐在桌前吃起了早饭,脑海里想的全是黎景寒昨夜说的那些话。
“王妃,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不会是生病了吧!”巧儿关切地看着简苏酥。
简苏酥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我脸红了吗?”
巧儿和之雪二人齐齐点头。
“可能屋里太热了。”简苏酥轻咳一声,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透透气,透透气。”
巧儿不疑有他,之雪却看出了些许端倪,道:“王妃和王爷和好了吗?”
“算是吧。”简苏酥也不知道他们这是不是和好了。
……
朝堂上,这会正吵得不可开交。
简钊这次又立大功,可他如今已是一品大将军,也没法再往上提拔了。
于是这封赏就落到简苏锐和简苏学两兄弟头上,有人说这简大少爷本就是四品小将军了,若是再提拔未免太过年轻,难以服众,所以这封赏理应落到简二少爷头上。
却有人不同意,只道简二少爷桀骜不驯、肆意妄为,难当重任。
简苏学本没有官职在身,他这人想一出是一出,简钊觉得他不适合入朝为官,虽一直带着他征战沙场,却没想过要他闯出什么功名来。
然而,最终这封赏还是落到了简苏学头上,封了他为五品中郎将。
一时间简家门庭若市,不管大官小官都想来简家攀个关系。
简钊是名震四方的大将军,简大少爷年少有为,有勇有谋,走到和简钊的位置不过是时间问题。简二少爷聪慧果敢,如今也有了一官半职,上面又有将军爹和哥哥帮衬着,未来还不是一片光明?
再说简家小姐人人都说其粗鄙无礼,目不识丁,可人生得好,嫁到寒王府一样混得风生水起。
人人都觉得简家前途一片光明,但简家的人却不似人们想的那么开心了。
简钊坐在荣宁堂看着简苏学不停地唉声叹气。
简苏学挠了挠头,无奈道:“爹,我有那么不靠谱吗?”
简苏锐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淡声道:“你忘了你在汉昌做得那些事了?在军营里不守军纪的事你做的还少?”
简苏学轻咳一声,在北边打仗的时候,他武艺习得还不错,又读过几本兵书,再加上有简大将军之子的光环加身,在一群小兵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有时候他总觉得他爹打仗太过保守,常常自作主张带着自己的小弟冲锋陷阵,每次都把简钊气得跳脚,军棍也没少挨,可他总觉得自己做得也没什么错,他的冲锋陷阵每次都为己方带来了更多的胜算。
“行了行了,这官升也升了,不如想想往后。”简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也不懂你们战场上那些,只是如今简家风头太盛,被太多双眼睛盯着。苏学我不管你过去如何,现在你有官职在身,绝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胡闹了。”
简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鼎盛之家一夜凋零的例子她也不是没见过,如今的简家走得太过顺利,让她有些不安。
“知道了。”简苏学点点头,之前没入仕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如今事事都被人盯着,一言一行都要谨慎。
“苏锐,苏学,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简老太太看着简钊眼中的情绪很是复杂,“钊儿,我有话对你说。”
简苏锐、简苏学两兄弟离开后,简老太太站起身走到屋里,不一会她抱着黑色的匣子走了出来,那匣子有成人小臂长。
简老太太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卷字画,她冲简钊招了招手,笑道:“你把这画打开看看。”
简钊拿起那卷字画,轻轻打开,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将军,身穿盔甲,骑着白马,手执长戟,威风凛凛。
简老太太看着画上的人,悲从心来,眼角沁出几滴泪来,手指轻轻摩擦着画中人的脸。
阿彦啊,我已经老了,头发全都白了,脸上也长满了皱纹,可你却永远的停留在了三十七岁。
“娘。”简钊轻轻拍了拍简老太太的背,眼中满是心疼。当年爹战死沙场,大哥接了父亲的兵权,却也永远的停留在了战场上。
简老太太擦了擦眼泪,道:“当年你爹战死沙场,娘难以接受,本想跟着你爹一起去了,可那时候你才十岁,娘怎么能放得下你呢!”
简钊看着画上的人,有些恍惚,他爹走得太早,早到连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可你爹当年的死并不是意外。”简老太太突然开口道,她认真地看着简钊,“我本以为他是战死沙场,可后来你大哥接了兵权,上了战场,没多久也去了。”
简钊皱了皱眉,并没有把简老太太的话放在心上,道:“战场本就是刀口舔血,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简老太太摇了摇头:“我不懂你们战场上那些,但人心我比你看得透。你大哥是敏姨娘所出,你爹一向对你俩一视同仁,当初你年纪尚小,这兵权就落到了你大哥手中,他自己也争气,接了兵权打了不少胜仗,颇有你爹的风范。”简老太太似是想起了那个每次回家都会给自己带些小玩意的少年,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人们当时都说,简家又要出一个大将军了。我本以为,简家的担子要落在你大哥身上,谁知道没多久,你大哥也去了。”简老太太眸光暗了下来,“那时候你敏姨娘难过得发了疯,不相信你大哥那么年轻人就没了,我也不信,那么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你大哥是被一直跟着你爹的副将送回来的,我当时向他打听了不少事,但他目光总是躲躲闪闪的,不敢看我,我觉得不对劲就留了个心眼。当时简家已经没人了,打听消息也难,我托了不少人才打听到你爹的虎符落到了阮家的手里。”
“娘觉得我爹和大哥是被人害死的?军中出了奸细?”简钊也是聪明人,简老太太的意思已经这么明显了,他哪能不懂,只是不敢相信。
“当年我本不想让你走武路子,可你跟你爹一个脾气,怎么劝也劝不住。”简老太太看着他,眼中有些欣慰亦有些庆幸,“好在当今圣上和先皇是不同的,只是伴君如伴虎,娘不想你步你爹的后尘。”
简钊被一连串的消息打的措手不及,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爹竟是被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