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方才去隔壁送药的迎香慌慌张张跑进来,暼见地上躺着丹雀惊得将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下去。
屋内众人的目光又落在江玉琴的身上。
江玉琴压抑住心中的不满,柔声道:“怎么冒冒失失的?出什么事了?”
迎香咽了口唾沫,将视线从丹雀身上移开,有些着急道:“隔壁那公子是文忠王的世子,方才文忠王府来把人带走了!奴婢听了一耳朵,听说世子恐怕要伤了身子......”
迎香的声音越说越小,可房间里的人却听了个清楚。陆语岑不愿再听这些腌臜事,站起身,扶着徐落樱往外走:“娘,我们回去吧,这屋子死了人,住不得了。”
陆语岑知道今日这事还不算完,但这些烦心事她并不想让她娘这个已经受了半辈子苦的人知道,看着面前瘦弱的女人陆语岑压下眼中的心疼,放缓了声音:“娘,你先回去吧,今日这事左右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江玉琴自己惹出来的事,就让她自己兜着。”八壹中文網
当初陆家将徐落樱送到太慈寺对外称她体弱,送去寺里静养了,却没人知道她来的是太慈寺。
徐落樱也不是傻子,经历了今天的事,便知道她这个女儿在陆家过得也不是什么舒坦的日子,美眸露出担忧:“娘先送你回去吧。”
黎屿川摇着轮椅到二人身边,开口道:“陆夫人不必担心,我会送陆大小姐回去。”
徐落樱看得出二皇子对自己的女儿还是有几分照顾的,虽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多谢二皇子。”
陆语岑目送徐落樱离开,然后转头往自己的房间走,她走的不快,保持与黎屿川并肩而行。
“二皇子来太慈寺做什么?”陆语岑目光落在前方,状似无意地问道。
“找东西。”
陆语岑勾了勾唇,漫不经心道:“二皇子可以去大殿的佛像下面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今日黎屿川帮了她一把,她也乐意卖他一个好处。
黎屿川有些意外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侧头看着身侧的少女。
少女面颊光滑,兴许是不习惯走这么多路,有些累了,微微喘息着,两颊生了些红晕,一双大眼睛却如一潭死水,老气沉沉,没有半点少女的活泼。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陆语岑也侧过头来看他:“怎么了?”
别家的小姐姑娘若是被一个男子盯着看,定会羞的满面通红,而陆语岑却坦坦荡荡,没有半点羞涩。
“陆大小姐还真是与那些大家小姐不同。”黎屿川笑道。
陆语岑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面不改色道:“二皇子也与那些官家子弟不同。”
黎屿川兴趣盎然地看着她:“哦?有什么不同?”
“别人至少不会如此放肆地盯着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看。”
黎屿川知道她这张嘴厉害得很,自觉闭上了嘴不再自讨没趣。
将陆语岑送回房里,黎屿川转头往大殿赶。
月色洒在地上,混合着虫鸟的鸣叫,人们也沉沉睡去。
大殿的门被锁上了,子玄拿了根铁丝捣鼓了几下,那锁便开了。
推开门,大殿里吹来一阵阴寒的风,黎屿川皱了皱眉:“现在佛像周围找找。”
边说着,边摇着轮椅走到金身佛像旁边仔细查看。
他伸手在佛像上一寸寸摸索,白日里金光耀眼的佛像,到了晚上竟如此冰冷黯淡。
啪嗒一声,佛像底座有一个小门弹开,黎屿川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本册子,上面那本有些旧,书页也泛着黄色,但被保存的很好,没有半点破损。
黎屿川翻了翻,里面写的东西却让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下面那本册子更大一些,看上去也更新,只是翻开看了一眼便合了起来。
抬头看着大殿中的佛像觉得格外讽刺,这些肮脏又罪恶的事竟掩盖在青灯古佛之下。
“子玄,回去了。”黎屿川摇着轮椅往外走,他真是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哪成想,二人刚出了大殿,便迎面遇到黎景寒。
黎景寒没说话,今日看到黎屿川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二人此行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让他抢了先。
黎屿川的手指在怀里的两本册子上轻轻摩擦着,心中有了计较,摇着轮椅走到黎景寒面前:“皇叔。”
黎景寒应了一声,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亦看不出喜怒。
黎屿川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了,从怀里摸出那两本册子递给他:“皇叔找的是这个吗?”
黎景寒看了他一眼,接过册子随意翻看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是。”
黎屿川笑道:“既然皇叔想要那皇叔便拿去吧,这东西放在我这也没什么作用。”
“多谢。”黎景寒也不跟他客气。
“皇叔客气了。”
黎屿川目送黎景寒离开,嘴角勾起一个笑,既然皇叔想亲自动手那他也乐的清闲,总之结果是一样的。
文忠王府那边却因为黎坤彻夜灯火通明,一批批的女子往文忠王府里送,大夫也是一批一批得往屋里请。
期间还夹杂着异样的声音和府中人的怒骂声,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平静下来。
只不过京中官家后宅悄悄流传出来一件秘事:文忠王世子不知怎的伤了根本,再难有后了!
这些事简苏酥都不得而知,当然她也不知道文忠王虽愤怒她将黎坤抽的一人鞭伤却也不敢找她麻烦,只能暗暗将这一笔记在陆语岑头上。
因为黎坤伤了身子这事,文忠王恨极了陆语岑,他儿子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若是她乖乖就范,他的宝贝儿子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黎阳坐在椅子上,双手死死握着椅子的扶手,双眼熬的通红,里面是说不清的恨意。
他绝对不会放过陆语岑,还有江玉琴那个蠢货,还有陆家……
伤害他儿子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