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容轻声道，“那你看着我。”
谢戎回握住她的手，等到掌心发烫，这才慢慢抬眸看向她。
瞧见谢戎红了的双眸，温容心里叹了口气，她就猜到了。
“谢戎，我们是平等的。”
“被爱的时候，我也会努力去爱的。”
“你不要哭，好不好？”
谢戎点头，“好。”
那是他的长公主，也是他穷极一生追求的光。
他一生卑贱如泥，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的光，近了怕玷污，远了又不舍。
怎么会不欣喜呢？
感觉到被爱的时候，也会红了眼。
……
临近过年的时候，温容才有了几分怀孕的样子，主要表现在——孕吐。
当她再次看着那些略显油腻的菜的时候，一股不太舒服的情绪悄然上头。
好在连琴手脚麻利地将盆端了过来，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轻声问道，“公主，好些了吗？”
陂时谢戎被派去了军营练兵，新兵操练之际，他是万万走不开的。
过了好一会儿，温容才摆了摆手，道，“无妨。”
一旁候着的丫鬟端了杯水给温容漱口，然后是擦嘴、净手。
做完这一切后，温容再次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开口道，“把这些菜都撤了。”
连琴，“是。”
所有的菜撤下后，连琴担忧地看着温容，“公主，您多少吃点东西啊。”
温容的眉头蹙了蹙，终是叹了口气，“没有胃口。”
“扶我进屋吧。”说着便站起身，一手搭在连琴手上便进了屋内。
温容怀孕不足三月，可肚子却像是怀了五月的人，当时谢戎急的找了几个太医来，之后得出的结论是温容可能怀了双胞胎。
这事温容自然是第一个知晓的，能一次性生俩绝不分两次生。
无论如何，生孩子还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古代。
想到这里，温容又叹了口气，挥手让连琴退下后侧卧在床上，眯着眼睛想事情。
温容也不知道何时睡过去的，只知道睁开眼就见着谢戎坐在床头，眸子里满是温情。
见她醒了，谢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道，“饿不饿？可否有哪里不舒服？”
温容一并摇头，在谢戎的搀扶下坐起身，“你怎么回来了？”
“连琴给我传信说你近来饮食不佳，晚上也睡不好，我便回来了。”谢戎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
温容“哦”了一声，微眯着眼靠在他肩上，“谢戎，如果一个女人愿意给你生孩子，那她可太爱你了。”
谢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夫人辛苦了。”
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温容那么辛苦，这辈子他都可以不要孩子。
生孩子无疑是从鬼门关走一遭，他怎么舍得……温容经历这些？
他怎么能承受失去她的后果？
谢戎心疼地搂住她的肩膀，嗓音有些低哑，“夫人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闻言，温容便知晓他心里又多想了些什么，轻笑着说道，“胖了一点点，你难道没有觉得我脸圆了点吗？”
说着便凑近看向谢戎，瞧着他眼睛微红，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谢戎，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好看？”说这话的时候，温容的手从他眼角的泪痣掠过。
谢戎轻轻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说过。”
温容又问，“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谢戎垂着眸子，“喜欢你。”你要好好的。
闻言，温容扬了扬唇，“嗯，我也喜欢你。”
……
接下来一段日子，一直到温容不再孕吐，谢戎都陪在她身边。
他多数时候就是军营和将军府两边跑，两个多时辰的路程，他硬生生地坚持了一个多月。
偶尔他回来的时候已然是丑时，当时温容已经睡了，而卯时又要回军营，中途他最多睡两个时辰，多数时候他都不会睡，只是坐在蹲在床边盯着温容的睡颜看上一会儿。
等到他回军营的时候，温容还在睡梦中。
他疲惫地在两地之间来往，却又对此事充满欣喜，哪怕只是能看上温容一眼。
温容也埋怨过温慕，为什么要将什么事情都抛给谢戎做，他们新婚燕尔之际便让谢戎去平定西域的战事，如今她有孕又让谢戎去练兵。
难不成大辰是真的没有人才了吗？
温慕当时脸上满是愧疚，半晌才说道，“大辰的一半兵力全权掌握在谢戎手中，皇妹可知为何？”
“这朝堂上的纷争太多了，朕可以信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皇兄也不想如此，委屈皇妹了。”
温容只是叹了口气，之后便再也没有问起这事。
她知晓温慕也不容易。
先皇去世的早，温慕不到十五岁便当了皇帝，当时朝局纷乱，结党营私之事充盈朝堂。
而年纪尚小的温慕手里并无实权，这些年他一步步艰难地走了过来，充盈的后宫也只是为了拉结大臣……
……
来年八月的时候，迎来了温容临盆的日子。
生产当日，谢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目猩红地听着屋内传来的声音。
他的双手紧握着，心里无比的焦急。
不到半个时辰，屋内传来孩提的哭声，谢戎只是张嘴深呼吸了一下，心里的大石头并没有就此落下。
等产婆欢欢喜喜地将孩子抱出来给谢戎看的时候，却发觉谢大将军速度极快地进了门。
产婆脸色微变，即刻喊道，“将军，男人是不能进产房的，不吉利的！”
谢戎径直将门关上，屋内的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心里更加紧张了，抬脚就朝床边走去。
拂开帘子，瞧见躺在床上脸上苍白、毫无血色的温容，他的心兀地被揪紧了。
“夫人。”谢戎跪在床边，握着温容的手，心疼地盯着她看。
原本正在休息恢复体力的温容睁开眼看向他，语气稍有不满，“你哭什么？我只是太累了。”
谢戎红着眼，声音沙哑，“夫人辛苦了……辛苦了……”
温容，“……”
“别哭了。”
“你一个八尺男儿，哭什么？”
“别哭了别哭了……”
“呜呜呜……夫人你是不是好疼？”
“不疼不疼，你别哭了，我生孩子的时候都没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