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这两天就住在沈家，沈氏情况渐渐稳定了，孩子却出现了问题。
他反复给新生儿做测试，发现他确实和正常的孩子不一样。
“沈老爷，身为医者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与你实话实说，你先做个准备，这孩子恐怕……”
“恐怕什么！”沈荣富看了一眼摇篮里熟睡的儿子，出生两天，孩子不哭不闹，喂水或是喂奶都四肢和眼睛都没什么反应，吞咽都是慢吞吞的。
“沈老爷，这孩子恐怕是个脑瘫啊。”
“脑瘫？！”
沈荣富面色发黑，声音里夹杂着不可思议的愤怒。
儿子的脑袋有问题，难怪出生之后就没哭闹过，甚至连眼睛都没怎么睁开过，出生两天，睁开眼睛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醒了之后，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样会和周围的人互动，无论怎么逗他都呆愣愣的没有反应，不会吸母乳，喝水也不怎么会咽，倒是口水流的到处都是。
张大夫刚开始也以为是月份不足，怎知通过这两天的观察，这孩子哪里是早产，分明就是脑袋有问题。
“庸医！你一定诊错了，老子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怎么会是脑瘫！”沈荣富神情激动地揪着张大夫的衣领，“你看了老子的四个女儿，哪个不是健康正常的，怎么偏偏儿子出了问题，你一定是诊错了，诊错了！”
“不会错的，”张大夫和沈荣富年纪相当，稍一用力便推开他的钳制，名誉被侮辱，他也同样愤怒道：“我行医二十余年，祖上开始就专门治妇幼儿童病，从未出过半分差错，你若不信可以抱着孩子去城里找其他大夫给你瞧，看看结果是不是如我所说这样。”
“那他为什么会是……是个……”沈荣富实在说不出“脑瘫”二字。
张大夫睨他一眼，道：“这病是娘胎带来的，很有可能沈氏在有身孕的时候就没有休息好，肝肾虚弱，心肺郁结，胎儿自然就发育不好。“
“可是她生前四个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到儿子这就发育不好了？”沈荣富还是不信。
“她生第一胎的时候多大年纪，生这一胎又多大年纪？而且婴儿脑瘫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生产时胎儿在母体体内时间过长，本该呼吸的时候得不到新鲜空气，犹如人被捂住了口鼻无法呼吸，自然就会损伤脑子。当初若是早一点找大夫把孩子接生出来，恐怕也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情况。”
张大夫在沈氏生产之日就从稳婆口里知道了生产的全过程，他一边尽心救治，一边在心里骂沈荣富不负责任，据他推测，胎儿在产妇的体内至少憋闷了两个时辰，别憋死就算是命大了。
沈荣富听了这话，恍如雷击，他像是受了打击一样，向后退了两步，瘫坐在椅子上。
儿子的病，竟是自己造成的？
若他在沈氏怀孕时让她多吃些好的，少下地干活，是不是孩子就能健康了？
若是他不去满家胡搅蛮缠，一直关注沈氏生产的动静，发现不对劲立刻去城里找大夫，是不是一切也来得及？
若是……若是他听了萧氏的建议，去找段夫人给沈氏接生，至少能提前一个时辰把孩子生出来，是不是儿子便能早一些呼吸新鲜空气，脑子也就不会受伤了？
可惜一切，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