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天，已经有点热了，好在他们在路上，有风从一望无际的旷野上掠过，再透过掀开的车帘涌入车厢里，便让那热度降了下来。
顾七夕觉得，这样的自然风，比空调舒服。
当然，这个舒服，是在温度还没有高起来的此刻，才有效果。
等到七八月的酷暑天，便是自然风，估计也挡不住炎热，到时候她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唔，农场里的温度不错，到时候她干脆进农场睡觉？
好像……也可以哎！
农场直接就是恒温状态，她进去之后，不觉得冷也不觉得热，舒服得不要不要的，如果可以在里面睡觉，那炎热的夏天可就美了。
月月小团子从坐上车开始，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扒着小小的车窗往外看，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要问一问。
当然了，她的新奇，对于卫铮和顾七夕来说，是很日常的东西了。
但是，两个人都很耐心，解答着她的疑问。
就如此刻……
“七叔，七叔，你快看，那是什么鸟？”
顾七夕凑到车窗边往外看去，不远的天空中，一只灰色的大鸟掠过，翅膀挥动间，便已经去得远了，肚皮上的白色慢慢变深，延伸到翅膀的灰色，最后融入蓝天。
看上去就很神骏。
不过，顾七夕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鸟。
依稀觉得，跟老鹰有点像。
为了不误导小孩子，顾七夕不耻下问：“卫铮，刚刚飞过去的，是老鹰么？”
卫铮唇角微勾，身体微微向后，靠在车厢壁上，声音少了平日的冷淡，沁入了点点柔和：“那是矛隼，是一种猎鹰，也叫海东青。”
海东青？
清穿剧中，那些阿哥王爷们最喜欢驯养的猎鹰？
啧，难怪他们喜欢，她看着都觉得犀利神骏，哪怕隔得很远看它飞过去，都仿佛能感觉到它勃发的生命力。
顾七夕往车门口凑了凑，靠在车厢内侧，好奇地问道：“你们军营里，有人养海东青么？”
卫铮点头：“有，很少。这种鹰很烈性，不好抓，也不好熬。不过熬好了，确实是好帮手，寻找猎物，抓捕猎物，乃至于传信，都是一把好手。”
“有人专门驯养猎鹰，就是为了传递紧要消息。”
“信鸽虽然也能传信，但是太过柔弱，路上总会有死亡的，免不了耽误事儿。海东青就不一样了，除了遇到好猎手，一般不会出事，速度还快。”
说着，卫铮的目光往海东青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尽是欣赏。
他欣赏勇者，海东青也是勇者。
他的欣赏很直白，顾七夕一眼可见，她眨眨眼，问卫铮：“那你想过自己驯养一只海东青么？”
卫铮摇摇头，语调悠远：“喜欢的东西不一定非要据为己有，海东青属于天空，属于山林，不属于我。”
他的目光从天空中收回，洒脱地笑：“海东青是不羁的，这样的灵魂，不该被羁绊！”
顾七夕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她莫名觉得，卫铮此刻说的，是海东青，却也是在说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