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献宝似的从衣袖里拿出一罐膏药和一枚夜明珠,递给杨白棠,解释道:“这个夜明珠是库房里最闪亮的一颗了,你先将就用用,待日后寻到更好的在送予你。”
杨白棠看着面前跟现代的白炽灯有的一拼的夜明珠,微妙的沉默了一瞬才收下。
“......不用了,这个便很好了。”
柳映客不赞同的看着她,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心杨白棠的眼睛问题。
“不行,你喜看书,夜晚伤眼,亮堂些总是对眼睛好的!”
“..........”
杨白棠木着脸接过夜明珠随手放在窗前的桌子上,打断了柳映客的絮絮叨叨。
柳映客也不恼,见她接过就开始介绍下一件“展品”。
“这是清凉膏,敷在皮肤上清爽又能安抚肌肤。”
他心疼的摸上杨白棠仍在微微泛红的眼角,她的皮肤娇嫩,白日里用力揉搓现如今还是有稍微的刺痛感。
柳映客拧开膏药罐,点了点些许的膏药在杨白棠的眼角晕染开来,杨白棠感受到了凉意在眼睛周围散发开来,去除了那点微末的痛感。
柳映客心疼又略带一点责备的说:“下次不要那么对自己,我会心疼你。有我在,没人敢对你做什么。”
杨白棠毫不意外他会知道白天里发生的事,沉默着拿过他手里的膏药罐,然后最后扫了面前的男人一眼就冷酷无情的关上了窗户,只能听见声音从屋内传出来。
“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点回去为好,久久逗留在女子庭院总归是不太妥当。”
虽然她关窗的速度很迅速,但是耐不住柳映客眼力好,杨白棠面上依旧是啥事没有,稳如泰山,耳后却渐渐有嫣红爬了上来,像一支红梅开在了洁白的白雪上,娇艳且引人注目。
她害羞了,这个想法一经冒起就让柳映客内心荡漾,似乎有泉水在在心里咕噜咕噜的向外冒着温热的水流,顺着经络流遍全身。
“嗻!小柳子这就退下了,劳烦小娘子挂念!”
柳映客调笑似的应了一句。
听见他这不正经话的杨白棠小声嘟囔了一句:“呸!不要脸!”
她眼角的笑意却是越来越大,怎么遮也遮不住,捂了捂发红发烫的脸,眼底波光荡漾,心似小鹿冲撞般跳的欢快。
是夜,少女的年少心思在墨色的遮掩下,似浪潮般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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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韵被拉回到自己院中后就一直坐着,头发凌乱,深思不属的坐在榻上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容姑姑休养了好几日,身上的伤势已经大半都好了,现在正站在一旁伺候着。而李韵自从浑身狼狈的被奴仆带了回来,就是这副模样。
她也不敢上去询问,整个院中就陷入了死一般的静默,婢子们来回的走动声都尽量放到最低,生怕一不注意的引起了李韵的注意。
而李韵在心里思量斟酌了好久,终于下定了决心,云浅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日后再有孩子的可能性不大,她绝不能让浅儿就毁在了这件事上。
“容姑姑,扶我去梳妆洗漱。”
李韵伸出手唤容姑姑伺候。
容姑姑也不敢耽误,连忙上前扶住,低眉顺眼的跟在一旁,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李韵,发现她嘴角带笑,已然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洗漱了一番,李韵不见白日里的狼狈。
坐在梳妆镜前,保养极好的双手抚上已经出现细纹的脸庞,仔细的摸过所有的五官,李韵露出一个微笑,不同以往的嚣张,这个笑显得娴静温柔,只是眼里却尽是阴狠。
她侧头看向身后为她挽发的容姑姑,笑意满满的问:“容姑姑也算是我身边跟的最久的老人了,你瞧瞧,这张脸有几分像嫡姐?”
容姑姑心里一惊,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扯动了发丝,痛的李韵几乎痛呼出声来。
直到听见声音,容姑姑才反应过来,一张老脸不自然的痉挛了一下,动作迅速的跪了下去求饶:“夫人饶命!!”
李韵出奇的没有发怒,只是又转过身去端详着自己的那张脸,不明意味的嗤笑了一声:“瞧你这个反应,看来真的有那么五分像呢。”
容姑姑小心翼翼的抬头觑了一眼上头的李韵,拿不准她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只能自己斟酌着开口:“代云小姐乃是夫人的亲姐姐,自是有几分像的。”
“姐姐?姐姐....姐姐.....哈哈哈哈哈,姐姐啊。”
无端的,李韵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笑得底下的容姑姑浑身都颤栗起来,身子因为恐惧压的更低了。
“起来吧,继续挽发罢。”
容姑姑听见上头的话,软着手脚勉强站了起来,正打算将手上的发丝挽成一个妇人髻,却被李韵出言制止。
“不用挽了,就散着,其他的饰品也不用了,簪着这个就可以了。”
李韵从梳妆台上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素雅的簪子,那簪子看着有些年头了,玉簪的表面都有点暗沉了,上面并没有什么复杂的花纹,只是有雕刻着云模样的花样。
容姑姑微微颤抖着手拿过去,越看越眼熟,这是.....云?她心里大惊,代云小姐?为什么代云小姐的遗物会在这里?
她也不敢多问,只能依言将玉簪簪在李韵的头上。
李韵满意的看了看现在的自己,在一切都准备完毕后,她拿出披风披在自己身上,随口对容姑姑吩咐道:“我出去一趟,若老爷来了,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是。”
不让任何奴婢跟着,李韵只身一人走到后门处,那里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
她上了马车,吩咐前头的马夫尽快开车。
“去向将军府。”
“是,夫人!”
内心急切的李韵没有听出这声音与之前的马夫有所不同,也没有注意到马车一开始就向着将军府相反的方向驶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平时热火朝天的街道现如今只剩下打更人还在游荡,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安静无声的向东面一座荒废的院子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