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舒天屏住呼吸，瞳孔都在跟着颤抖，可解释的话却说不出口。
他误导小月，想要使她相信她所处的世界是真实的，想让她迷失在里面，最后被吞噬。他故意放慢速度，想要借猫头人的手杀死白月。他口上说着去找药，可实际上是想等白月自己在重伤中死掉。
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每一次白月都挺过去了，并且在逆境中越来越强。更想不到，自己会逐渐沉溺在她的漩涡之中。
一切都是他无法抹去的事实，无法反驳。他欺骗背叛了白月，想至她于死地，无论是以情侣还是剑灵的身份，都不可原谅。
“杀了我吧。”
舒天单膝下跪，垂下头，闭上眼睛，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有些事情，不可原谅。
他知道，白月不会留着一个曾经想要杀她的人在身边，更何况这个人刚刚背叛过她。
被白月斩杀，是他最好的结局。
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或者说，他并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他不是人类，也不惧怕死亡。
对他来说，死亡不过是重新做回一把剑，失去知觉和意识，却依然可以陪在白月身边。
白月走到他身边，右手的食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说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你还不配。”
舒天愣住，他直勾勾盯着白月。
她嘴角讽刺的弧度，使舒天总觉得接下来的话才是最让他无法接受的。
“把你留在世上，是我最后的仁慈。舒天，我的剑灵，我不会再要你了……”
因为我知道你已经爱上我，死亡并不能惩罚你。
在这世上留下一个爱你，却又触碰不到你的人，岂不是更好？
不！
不要！
这根本不是仁慈！
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舒天感觉到了窒息。
自有意识起，他就孤独的在这副本里，被束缚在天使雕像之中，而白月就是那束慢慢渗进他心里的光，使他感觉到生命的美好。
可现在白月却要抛弃他。
“求你……别……”
他抬着头，一只手抓住白月的衣角，雨水从脸上滑落，就像是留下的泪。
这是他第一次，卑微到尘埃里。
也将是最后一次。
他什么也不求，只希望能够继续留在白月身边，哪怕失去肉身也好，只做一把乖乖听话的剑。
下面的人再一次爬了上来，他们手脚并用，张着大嘴，扑向两人。
白月冷眼看着他，只问了一句话：“为什么想要杀我？”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答案，可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舒天露出苦笑，诚实回答：“我是你的贴身剑灵，只有你死了，我才能获得自由，但我无法亲手杀你……”
所以，想要接住副本让你死在里面。
不等他说完，白月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他倒飞进扑上来的人群之中。
“如果你还想杀我，尽管来吧。”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可听到他的话，还是怒了。
说完，栓转身越下天桥的护栏，消失在舒天的视线里。
舒天想要追上去，可这些人的手死死抓住他，最后将他淹没。
这边，跳下天桥的白月，迎接她的还是毫无尽头的人群，人头贴着人头，密密麻麻，每一个都张着大嘴。
眼看就要落入这群人的虎口，空中的白月右手出现一团黑雾，打向地面的人群。
黑雾带着极强的腐蚀性，地面上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地面瞬间出现一片空地，白月一个翻滚，半蹲在地上。
人群再次围了上来，形成一圈密不透风的人墙。其中站在白月对面的，就是刚刚蛋糕店的店主。
“白月，你可真不听话。你要是好好在店里工作，就不会有这一幕了。”
蛋糕店店主面无表情，嘴里说出话也十分僵硬，就像是一个被操控的木偶，将一堆组合在一起的字逐个读出来。
白月舔了舔嘴角，眼睛亮得可怕，她双手合十，再打开，四张卡牌悬浮在两掌之间。
“哦，那就谢谢你的提醒了……”
说着，代表攻击的卡牌突然飞出，分裂成四张，在周围人群中飞过，带走一众人头。
“……不过，我可不喜欢一直生活在虚假的幻境里。”
她一把抓住合并后飞回来的卡牌，拇指擦去上面的血迹，眼神看着他们就像是死物。
“不得不说，褪去伪装的感觉很好。”
白月笑容扩大，左手里出现一柄样式普通的剑，这剑是狼人游戏里五号的收藏，虽不及天枢，但锋利程度也不差。右手黑雾升起，准备随时攻击。
前面的人被杀，彻底激怒了后面的人群，他们前赴后继，扑了过来。白月被包围在中间，丝毫不惧，迎了上去。
无死角的包围，她自然应对不来，甩出了防御卡牌，保护住自己的背部，独自一人，应对千军万马。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满是尸体，一个叠着一个，雨水已经冲不开地面上的血水，血腥气让人作呕。
雨还下着，而且越来越大。
扑上来的人依旧没见少，他们踩着地上的同伴，张牙舞爪，表情狰狞。在闪电之下，简直像是一只只厉鬼。
白月身上也见了血，黑甲没有包裹的地方，全是小伤口。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将脸上的绷带系紧，双手握住剑，黑气蔓延到剑身各处，用力一挥。
黑气化作剑气，硬生生砍出一道缺口。
趁着缺口还没有被填补，白月一口气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