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从空间里拿了个苹果，直接开啃。
张启灵见了，搬了张凳子坐下。
“关于我，你知道多少。”
苏陵咽下一口苹果，叹了口气，“有什么事不能补完觉再谈。”
“我要走了。”张启灵淡淡道。
苏陵闻言，一骨碌翻身从床上起来。
“陈皮找你是吧？”
张启灵手指微屈，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我呢，当然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只是你的身世说起来太过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苏陵的话到末尾越发小声。
张启灵此刻的眼神格外可怕。
看来他是别想蒙混过关了。
苏陵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张启灵。
他心里有些忐忑，但是只要不看小哥的眼神，那就还能坚持住。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先回答我，在你的心里，我是个什么存在？”
是朋友？还是陌路人？还是……居心叵测之人？
苏陵提心吊胆等待小哥的回答，但是回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半晌，苏陵败下阵来，又转了回去，面对张启灵。
“算了我就不该为难你，别说你了，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嘲的笑。
张启灵眸光探究，静静地看着他。
“说回你的身世，其实你是张家族长，你身上背负了许多，有恩怨有谷欠望有使命，你有需要守护一辈子的使命，你的血脉使你达到前所未有的完美长生，但血脉也带来了弊端，那就是失魂症。”
张启灵的身体微微坐直，聚精会神。
“失魂症发作会丧失全部的记忆，具体诱因无从得知，或许你恢复记忆后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一百多年，你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但却有无数个想拉你入局的敌人，所以你每次失忆，都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重新回到墓里，周而复始如此循环。”
“陈皮他救你，是另有所图，你完全不需要替他办事，我也知道，鲁王宫里的帛书是你换的，现在应该还没有交给陈皮，你能帮我和无邪一个忙吗？”
张启灵微微抿唇，他在消化这些事情。
“帛书里的内容你看过，你肯定已经知道玉俑没了作用，我想借你的帛书拍几张照片可以吗？”
苏陵见他没反应，补充道，“你要是担心我有小动作，你拍给我也行。”
“不必。”张启灵将防水背包的底部划开了一个口子，从夹层里将帛书取了出来。
苏陵傻眼，“这些东西你都随身携带？”
难道说，鬼玺也在背包里？
“快拍。”张启灵惜字如金。
苏陵这才收回了盯着的视线，下床接过帛书，打开瞬间有些尴尬。
“哪一句说了玉俑？”
这帛书上的文字他真的是一个也看不懂。
张启灵皱眉起身，指了其中一行字。
苏陵见状，单单就拍了这一行字，多一点都不要，随后又拍了下帛书的外观，还给了张启灵。
“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被太多人知道帛书里的记载，我就用这一句够了。”
张启灵轻轻嗯了一声。
“我的使命，是什么？”
“守护门里的东西，直到死去，这是你作为族长的使命。”
“门在哪？”
“你将帛书给陈皮，他会安排你夹喇嘛，门就在那里。”苏陵如实相告。
张启灵沉吟了会，“我的族人……”
“小哥，虽然你是族长，但你现在是个光杆司令，张家已经覆灭了，眼下你孑然一身，只需要顾全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
苏陵说完后，想到某个讨厌的人，补充道，“张家之所以覆灭，外患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内斗，之后遇到姓张的，千万要小心提防，大概率是敌非友。”
张启灵神色一冷，轻轻点头。
他将帛书塞进背包，准备离开。
苏陵焦急问道，“不跟胖子天真道个别吗？”
张启灵脚步一顿，“不需要。”
他是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人，只为使命而活，不需要有这些羁绊。
苏陵只能眼睁睁看着张启灵离开，心情有些萎靡。
他这算是逃过一劫了吧？
张启灵没有杀他。
但他心里却觉得分外难过。
他刚刚告诉了张启灵什么呢？
说他是一个长生不老的怪物。
说他作为族长却没有管理好族人，以致内忧外患分崩离析。
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近之人，就连自己的族人也不能信任。
说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守护秘密直到死亡。
小哥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些吧？
这些看似是事实，但表达出来好像味道又变了。
苏陵第一次觉得，他其实并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
他望着在桌上被咬了几口的苹果，露出的果肉已经氧化，就像被反复揭开的伤口，终究回不到最初。
胖子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看到苏陵“黯然神伤”，他长叹一口气。
“小哥走了，你也别太难过，终究会再见面的。”
有情人终将再相会。
苏陵却突然有些激动，“胖子，小哥跟你道别了是吗？”
“小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哪次不是不打一声招呼就不见了？这次好歹我还瞄到了一眼背影。”胖子将想要继续吐槽的话憋了回去，不合时宜。
“所以，他真的没跟你们道别……”苏陵又将目光转回了苹果上。
“我们都无所谓，关键是有没有跟你道别，还是说，你俩吵架了？”胖子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他要是能跟我吵起来，那我可得放七天鞭炮好好庆祝。”苏陵想了想那个场景，忍不住弯起嘴角。
“得了吧，就知道欺负小哥话少。”胖子翻了个白眼。
苏陵的笑容渐渐隐去，他刚才可不就是在欺负小哥吗？
说那么多诛心之言，就算是真话，难道就不能润润色？非要那么直白？
苏陵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你俩到底怎么了？说出来，胖爷我给你俩参谋下。”
胖子心道，你俩都不会谈恋爱，就让胖爷我助你们一臂之力吧。
“你说得对，我不该欺负他，我太心急了，没有考虑过他能不能承受。”
苏陵已经开始后悔了，寻思着下次见到小哥要好好发挥，拿出他的实力来弥补小哥今天心里受到的创伤。
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