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潘子捏紧了他的裤管子，“嘶拉”一声布料破碎。
危急之下，无邪扑向了胖子，压住了他的下半身，这才让他没有继续滑下去。
尸胎合上嘴，开始咀嚼，结果炸药猛地一响，尸胎被炸的四分五裂，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炸药威力自然是强的，但有了尸胎的皮肉阻挡缓冲，也就没那么大的破坏力，洞口仍旧完好。
但“苏陵”却这样牺牲了。
胖子和无邪不可置信，“苏陵”会用这样惨烈的方式自杀。
潘子一时间也有些结巴，“苏……苏少，为什么和那东西同归于尽？”
“是啊，为什么……”无邪失魂落魄。
胖子哭了出来，他之前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他现在还有下一句，那就是未到伤心处。
胖子这颗心真的是被伤狠了。
“陵子，你这是连全尸都不给自己留啊，你连收尸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胖子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无邪垂着头，看似情绪没有胖子激动，可只有少数的人注意到，他的大腿湿了一小片。
悲伤的形式有很多，有的人是嚎啕大哭，也有的人是暗自垂泪。
阿柠脸色很差，她是想过让“苏陵”去犯险，但谁也没想到，他会选择这种壮烈的方式自杀。
虽然她曾经很厌恶这个油腔滑调没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但如今他死了，她心里也泛起了淡淡的难过。
潘子眼圈也红了，但他一贯是铁血汉子作风，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
他朝着洞口的方式，举起了右手拳头，放在耳侧三厘米的位置。
这是他在战场上时，缅怀牺牲战友们的表达方式。
潘子不知道苏陵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自始至终都很敬佩他的为人。
残酷的事实是，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伤春感秋。
陈皮催促大家赶紧动身，那虫香烟仍在燃烧，若是顺着洞口蔓延进来，钱串子涌进来就麻烦了。
这一催，就出事了。
胖子是个暴脾气，直接抡起拳头就要揍人，哪怕对面的岁数都可以当他爷爷了，那又如何？
虽然“苏陵”自愿赴死，但也是他们间接促成。
大家连忙劝架，陈皮的面子挂不住，嘴皮子都气得颤抖。
“不像话，那是他自己选的，谁逼他了？”
毕和尚帮陈皮顺气，拱火道，“既然他想寻死，就算不是在这，那也是早晚的事。”
谁看不出来那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你tnnd再喷一句？什么叫早晚要死？反正你早晚都要进棺材，要不要胖爷我现在送你们上路？”
胖子气得口不择言。
他骂这话的时候，扫了大家一圈，这是将所有人都骂进去了。
“你个死胖子，别以为你家死了人就敢这么说话，他自杀你拿我们撒气是什么道理？谁逼他去死了？分明是他自己精神有问题。”毕和尚不依不饶。
胖子哑火了，不是因为骂不过，而是毕和尚的话提醒了他。
“苏陵”的精神可能出现了问题。
如果这样，那这一路上的奇怪现象都能解释的通了。
胖子用力揪着自己的几根毛，他开始自责。
都怪他，没及时发现，不仅如此，他还故意怄气，一路上故意忽视“苏陵”。
会不会他的行为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根名叫“愧疚”的刺，深深种在了胖子的心里，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拔除。
无邪也是一样，听到“精神病”三个字，他居然浑身发抖起来，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很显然，他们两个的情绪濒临崩溃了。
毕和尚见他们二人如此，虽是仍不爽极了，但也没再开口刺激他们。
谁家死了人都这样，更何况，死法确实惨烈，他们作为外人都有些不忍心看。
陈皮不是好脾气的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急需去做。
不想再耽误进度，于是安排自己的人和阿柠的人各一半，先下去探路，至于无邪三人，则让他们跟在队伍后面，别跟丢了就行。
顺子则自发到了队伍后面，跟无邪他们走在一起。
离开洞口时，踩着地上的血肉，无邪默默捡起了一片“苏陵”的衣服碎片，珍重地放在了兜里。
气氛很压抑，顺子突然提出想和无邪单独聊两句，因为他刚才帮“苏陵”说话，胖子也没阻拦，对他的态度比其余人好不少。
“其实，我见过他，就是刚刚牺牲掉的那人，大概三天前，他和你三叔无三省进山，也是找的我做向导。”顺子的声音几不可闻。
但无邪的耳朵像是能自动识别关键信息一般，他立马激动地拽住他的手。
“你见过他，他跟你说了什么？”
无邪心里的执念告诉他，他一定要找出“苏陵”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他自杀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
只要一日未找到答案，余生都将寝食难安。
不知不觉，“苏陵”在他的生命中，已经占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位置。
顺子提醒他别那么大声，因为无邪的大叫已经引起了前面人的主意。
无邪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稳了稳嗓音道，“你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
“三天前见到他，进山后到了之前我们去过的温泉那里，他嘱咐我一定要带你去温泉，说你会带我进山找父亲，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也在这次的队伍里，而且好像没有认出我。”顺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下，似乎有些不好开口。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接说。”无邪急切道。
“苏陵”的反常一定和几天前发生的事情有关，所有细节他都想记下。
“三天前我见到的他，很和善，很爱笑，而且那次进山，是我一个人下山，他们都留在了温泉那里没出来……”
无邪打断他，“他们？还有谁？对了，你为什么会认得我，是他跟你说了什么特征吗？”
“你不是姓无吗？队里就你一个人姓无，你肯定就是无三省的侄子，他跟无三省我们三个一起上的山。”
无邪瞳孔猛地一缩，没想到，苏陵居然和三叔来过长白山，甚至先他们一步找到了壁画。
难道“苏陵”的心病和三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