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将阿柠扶了起来。
阿柠已经陷入濒死的状态，胸口有一道枪伤。
“你……终于来了。”阿柠面色苍白如纸，但却勾起了一抹笑容。
她留下铜钱当印记，就是抱着一丝希望，死前还能再见他一面。
胖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妞没救了，现在完全就是撑着最后一口气。
无邪从包里翻出了一剂止痛针，征得同意后给阿柠注射进去。
这样最起码她能没有太多痛苦地离开。
阿柠半靠在苏陵的手臂上，她目光迷恋地看着苏陵的脸，嗓音虚弱。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无邪和胖子都吓了一跳。
就连张启灵都稍微站正了一点，盯着他们。
“阿柠之前不是很讨厌陵子吗？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胖子小声问道。
“我想起来了，阿柠说过她小时候被苏家收养，可能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无邪也是有些唏嘘。
苏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意外都没有。
“嗯，我知道。”
无邪和胖子听到这个回答倒吸一口气。
原来昨天他们都猜错了，苏陵喜欢的人居然是阿柠。
看样子他们像是两情相悦啊。
无邪和胖子懂事地拉着张启灵走了，给他们两个留下最后一点独处时光。
“你也喜欢我吗？”阿柠在死前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苏陵漠然道，“不喜欢。”
阿柠闭了闭眼，脸上浮过一丝凄楚。
“我要死了，连骗一下都不愿意吗？”
“没有必要。”苏陵顿了顿，道：“我承诺过你，你帮我，我保你不死。”
别看苏陵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则是有些无语。
阿柠的眼神也太差了，为什么能看上系统那个家伙？
一点情趣也没有，话比闷油瓶还少，最关键的是，系统小时候还想杀了她，这感情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是的，从头到尾，苏家出现的那个黑发小男孩都是系统。
系统要收走苏家的力量，回收碎片。
所以一切都只是阿柠的脑补罢了，哪有那么多血海深仇，家族遗孤？
系统才是那个真正意义上使苏家灭门的凶手。
可笑的是，阿柠仅小时候的一面之缘，就爱上了系统，如果苏家没有灭亡，阿柠或许会无忧无虑地长大，被苏桐捧在手心里。
可事实就是那么残酷，阿柠成为了杀手，成为了裘德考手下最锋利的那把刀。
“我从记事以来，就是孤儿，苏家收养我的那段时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快乐的时光，所以，就算被你利用，我也心甘情愿。”阿柠平时就像一个刺猬，可刺猬也有柔软的肚皮。
此刻小刺猬正在向心爱的人展露自己柔软的肚皮。
但可惜，苏陵没兴趣当别人的替身。
“一场交易，不用说的这么难听。”苏陵不为所动。
他前世学习好，长相好，哪怕家境和身世差一点，但追他的女生也犹如过江之卿一般多。
他何必去抢狗系统那唯一的一朵桃花，还是朵霸王花。
至于狗系统当时放走阿柠，到底是基于什么原因，就等以后他亲自和阿柠说清楚吧。
阿柠苦笑一声，其实她当初和无邪他们说的只是一部分真相。
其实苏家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通广大，至少苏家族长苏桐能够使死人复生是误传。
苏桐的能力，是换命。
当时阿柠刚被收养，身体底子很差。
她还记得，苏桐第一次带幼时的她进了监狱，里面关押着死囚。
苏桐将他们的命换给了阿柠。
但是死囚都是穷凶极恶的命格，阿柠的一生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要么选择在还未盛开时便凋零，要么就坎坷一生，死于非命。
阿柠到现在都仍清晰的记得，换命结束，苏桐摸着她的头，是那么温暖。
而所谓的牌位，也只是阿柠胡编乱造的话。
其实，系统很早就出现在了苏家，他当时为了掩人耳目，选择以小男孩的模样示人。
阿柠在那时和他相识，虽然他总是冷冰冰，不爱说话，就像一块石头。
起初阿柠很讨厌他，因为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说：“脏死了。”
当时的阿柠还小，她不懂，自己穿着白白净净的裙子，扎着小辫子，到底哪里脏了。
现在阿柠才知道，是她的命格很脏。
苏桐很喜欢逗弄系统，总是调笑说，阿柠未来嫁给他如何？
系统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绝无可能。
但是阿柠永远记得，在她来到苏家过第一个生日时，系统送了一个石头给她。
“你送我的那块石头，真的很丑，但是我很喜欢，我以为，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可惜，那块石头后来被我弄丢了。”阿柠又哭又笑。
她的状态看起来有所好转，但其实只是止痛药导致的回光返照罢了。
“我不记得了。”苏陵摇头。
其实是他特喵从系统的记忆里看到，那块石头，是因为苏桐拎着系统的耳朵逼迫之下，系统才从水池里随便捡了块石头打发了。
阿柠居然说她很喜欢，苏陵是真的无语至极。
至于苏陵为什么不告诉阿柠真相，因为没有必要，阿柠肯定希望死之前，是她爱的人陪着她，而不是之前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苏陵死对头。
但是那些牙酸的话，苏陵可说不出口，系统也不可能说这种话。
所以，阿柠不会怀疑。
“没关系，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也不奢望你会喜欢我，这些年，我做了很多坏事，就像你说的我太脏了，如果我没这么脏就好了，你是不是会喜欢我？”
阿柠现在已经气若游丝，但她还是竭力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苏陵沉默，可是系统只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碎片，就算阿柠是个仙女，系统也不会动心。
没有心，怎么动？
苏陵看着她乞求的目光，最终还是妥协，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会吧。”
阿柠肉眼可见地开心了起来，但她已经没有力气笑了，她拼着最后一口气道，“开枪的是黑眼镜，他在追杀无三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