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间里，方怡的高声质问引得外面的人频频探头。
“行了。”海阳瞟了一眼方怡，然后转过脸，语气很温和的跟满满道：“纸巾递我一下。”
满满连忙去拿，却明显有些慌乱。
“你这买的是八宝粥？”海阳一边擦一边道。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对不起。”满满道。
海阳抬头看着满满：“慌什么，有我在呢。”
“咳嗯。”满满企图掩饰自己的心慌：“数据还能找到吗？”
“学长，这里头可是有我们昨晚一晚上的努力成果啊。”方怡皱眉，语气略带撒娇：“就这么没了，可怎么办啊。”
方怡越这么说，满满越觉得歉疚。
“你先出去吧。”海阳不想让满满受委屈。
方怡有些意外，没想到被请出去的人竟然是自己：“可是……”
“这事儿我会处理。”海阳对着方怡的脸色、语气都不是很好。
明明犯错的是她，为什么受责备的却是我？
方怡看了眼满满，气鼓鼓就出去了。
外头大概有人问怎么了，方怡简单说了，然后故意大声道：“人家是老师，犯了错当然没关系，这要是我们做的，怕以后再也进不来了。”
“她不过是别的学院的一个小小辅导员，凭什么来我们研究室啊。”
满满听着，只觉得后背发凉：“我能做什么？”
“数据都没了，你当然要想办法帮我找回来，不然呢？”海阳抬头看着满满。
数据对研究人员来说多么重要，满满又不是不知道？
满满这回是真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
可是她又不会处理：“我明天把电脑拿去修理一下，或许还来得及。”
“啊，我想起来了，我去找王教授，他一定知道怎么弄！”
想到处理的办法，满满眼睛都亮了。
“你是觉得王教授不会惩罚我，所以主动投案自首吗？”海阳反问。
“什么意思？”满满不明白。
“这可是王教授的课题，研究做了半个月了，数据都在里面，你要是抱着电脑过去告诉他，你把他数据都弄没了，你觉得郝教授能保你到什么程度？”
“呵呵。”满满扯着嘴角干笑：郝教授一定会给王教授递上鸡毛掸子，然后把门关上以防自己逃跑！
“那怎么办？”
看着满满不知所措，海阳心里反倒很高兴。
今天上午只是临时起意叫她来当自己的助理，至于来做什么，海阳并没有考虑好，他也知道满满待不住，等到她耐心消磨了，真要扣她工资，她可能也是头也不回就走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犯错了，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留下来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海阳不说话，满满心里没底，只能静静地站在一边。
有人敲门：“赵师兄，今天的第一组数据出来了，发给您了，我来做对比，还是……”
“我来。”海阳把电脑给拆了。
“你也会修电脑吗？”满满压根没了解过海阳的工作，她以为海阳就是个技术更高深一点的码农。
“会一点。”海阳是个会造机器人的主儿，算是个全能型的人才，如果面前这点问题他都处理不好，估摸着全世界也没有人能处理好了。
可是他不说。
过了一会儿，海阳用自己的电脑连上这台电脑，他打开页面，一脸惆怅，一时没注意说出口：“怎么办呢？”
满满连忙走过来：“很难办吗？”
海阳看着满满，点头。
满满看到海阳的电脑屏幕上打开了很多页面，这些字符她都见过，组合在一起，她就认不得了，海阳也是笃定这一点，所以毫不避讳。
海阳噼里啪啦一阵敲击键盘，大功告成的时候，满满似乎感受到了：“是好了吗？”
“你去搬个凳子来。”海阳道。
满满乖乖搬了个凳子坐到海阳身边。
第一次见面，满满已经是研究生，眼前这个状态莫名让海阳看到中学时候的满满。
“你以前念中学的时候，是不是这样？”海阳忍不住问道。
“哪样？”满满目光紧紧盯着电脑屏幕，妄图从那堆熟悉的字符里面，挖掘到自己需要的信息。
终于体会到学生跟自己抱怨的，课程听不懂是什么感觉了。
“你中学的时候，是不是就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海阳重复道。
满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嗓子里咳了一声，手摸了一下鼻子，身子往后坐了坐。
“乖不乖巧的不知道，反正很听话。”满满为了缓解尴尬，主动道：“我结束整个学生生涯以前，都很听话，而且，胆小、懦弱、被动、敏感，谈不上悲观、乐观吧，因为压根没有自我。”
“没有自我？”这倒让海阳意外，那个被动听话的陆满满，该是怎样小心翼翼生活的，她的生活，到底经历过什么。
“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好像就已经很乐观，很随性了，看得开，也会说。”
“对啊，那时候他已经走了。”满满恨不得打自己，这嘴也太快了！
“他？”海阳心底一惊。
满满却像没听到，她随便指了一个打开的页面问道：“这个窗口是资料恢复窗口吗？我看有进度提示。”
她这样的避而不答，让海阳立刻意识到，满满口中的“他”就是那个前任。
“你恨他吗？”海阳问。
满满缓缓抬头看向海阳：是不是高智商的人，情商都为0，我这么明显不想说，你还非得上赶着问？
“我谁都不恨。”满满用手捣着电脑桌面：“赵博士，请问这是资料恢复进度吗？75%是说快恢复完了吗？”
是。
但海阳并不打算告诉她。
“我们研究涉及到很多机密的东西，所以电脑都是加密状态下进行，数据很难泄露，但同时，如果数据丢失，也很难找回。”
这话并不是海阳信口胡说，是真实的，但这台电脑例外，在满满用这台电脑之前，海阳将它连上自己的主机，满满在录入数据时，桌面进行状态、脸上的表情变化，全在海阳监视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