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鹤?!他怎么会在这儿?
此时的千鹤并未穿着他那黄色的朝服,而是着一身深蓝色的圆领蟒服,头上戴着一顶官帽,秋柒不禁感叹,果然人长得帅,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大人。”所有人都向千鹤行了个拱手礼。
千鹤挥了挥手,示意应征小役那侧的人继续,而后径直向秋柒走来,站在秋柒跟前,盯着秋柒,一眼都未看身边的赵子龙,似笑非笑道:“她,本官来验。”
“大人,此等小事不必劳烦大人。”赵子龙上前阻止道。
“让开,本官的命也敢违抗了吗?”
秋柒冲赵子龙使了个眼色,让他别顶撞千鹤了,生怕他丢了这份饭碗,赵子龙只好闭着嘴站在一旁,额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心里暗道不好,没想到才进大理寺第一步便要被发现。
千鹤伸出手,抚上秋柒细软的腰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触碰到秋柒的腰了,第一次见面便已上过手,千鹤在秋柒的腰间上下拍摸,秋柒瞪了千鹤一眼,示意他别太过分。
千鹤自然是接收到了秋柒的眼神,笑着露出梨涡浅浅,轻声道了句:“过。”
赵子龙愣在原地,就这样过了?本以为秋柒要在大理寺坐几年牢,都已经算好了自己每天要给秋柒送什么菜了,没想到居然过了?
赵子龙左手捏了捏右手,痛!这才确定不是做梦。
赵子龙将十名仵作带到了大理寺最后方的一方院内,上头写着殡房,一进院内便已闻到了尸臭味。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仵作一职于大理寺而言极为重要,今日,将由本官为诸位考核,你们十个之中只录取一个。本官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是严厉得很。听清楚了吗?”千鹤坐在太师椅上盯着下头站着的十位备选者。
“是,大人。”
赵子龙直到今日才知考官竟然是新上任的侍郎大人,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为何一个刑部侍郎,正三品衔,为何会来主持考核仵作?真是令人费解。
原来就在千鹤听到秋柒要前往大理寺应聘仵作后,自己主动向守正忠申请要下到底层去了解刑部的各个事项,守正忠自然是高兴的,觉得这样才有当太子的样,一挥手便让他来了大理寺。
他自然是不会允许他人触碰秋柒的,查验这种事当然得自己来。
“殡房内现下共有十具尸体,皆是出自同一案发现场,一人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谁检查的细节越多,谁就被录用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下头齐声回答道。
有一说一,千鹤的官腔倒是挺正的,确实适合做官。
前面九人进去的时候,千鹤皆锁着眉严肃地盯着他们,到了秋柒这儿,千鹤则露出了温柔似水的眼神。
秋柒白了他一眼,立即进了殡房。
夜琦站在一个时辰的大香旁,就等千鹤一声令下便点燃了。
殡房内十具尸体皆由白布隔开,互相是瞧不见彼此的验尸手段。
千鹤见十人都站在自己位置,“点香。”
一声令下,十名备选者都开始验起了自己的考题。
千鹤托着腮坐在外头,眼神未从秋柒的身上挪开。
“大人,这禾仵作身上是有金子吗?为何您一直盯着她瞧?”夜琦站在一旁忍不住调侃道。
“你懂什么,一边儿去。”千鹤不耐烦地说道。
与此同时,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也坐在千鹤旁边,与他一同观察着殡房内验尸的过程。
秋柒在进入自己的考题前时瞥了一眼其他人的考题,尸体皆是年轻的女性,但绝不是同一案发现场发现的,因为有些尸体腐烂程度已经很高了,从殡房外便能闻到尸臭,而自己的这具尸体大约死了两天左右,断然不可能是同一案发现场的尸骸。
秋柒戴上羊肠手套和巾帕,将女子的衣裳解退了下来,一,看,看身体的尸斑,看体表有无伤口、有无淤痕,好在这具尸体较轻,秋柒能轻而易举地将她翻过身来。八壹中文網
尸斑集中在背部,但这应该是二次搬运时留下的尸斑。
鼻子处有一丝棉絮,秋柒小心翼翼地将棉絮收了起来。
女子两侧的手腕处有葡萄纹,且手腕和手臂处皆有石榴纹,这是压痕,说明生前被人控制过。
唇色、指甲皆无变色。
衣服乃粗衣麻布,应该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二,摸,秋柒在女子的身上四处探索着,身上的肋骨和脊椎都未有断裂,检查舌骨时发现舌骨断裂了,这只能证明女子是窒息而亡的。
查看女子的牙齿,判断女子的年龄,大约在十四岁左右。
秋柒叹气,这么年轻的女孩儿,也不知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手上有茧子,更加确定了秋柒最初的想法,她只是一个普通百姓,或者是哪家的丫鬟,做惯了粗使活儿。
三,验,秋柒将银片放入女子的口中,静置,这是查看她有无中毒,有些毒并不是光看表面便能瞧出来的,静待了片刻,银片颜色无变化,看来不是中毒。
而后又在手指上扎了丝绵,伸进女子的生殖处,再拔出来,丝绵无任何颜色,她不是处女?
她嫁人了吗?还是……
而后秋柒又检查了她的头部,并无外伤,因为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大约是考官不想耗费太长时间,故而是没有机会解剖的,解剖半个时辰自然是不够的。
秋柒抬眼瞧了瞧大香,已经快燃尽了,于是迅速将女子的衣服穿戴整齐,向女子鞠了一躬,便拿着尸检记录出了殡房,后头的备考者们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出了殡房。
老者一点头,身边的小吏便立即道:“一、二、四、六、七、八,出。”
“为何?为何?我都还没有把尸检记录呈上去呢。”被淘汰的六位仵作皆愤愤不平,不明所以。
“身为仵作,要有敬畏死者之心,你们验完,直接撂家伙走人,甚至连死者的衣服都未帮其穿上,若无敬畏之心,又如何会仔细为死者言,为死者查内情?”老者一边解释,一边捋着像玉米须一样的白胡子。
秋柒一听便往殡房内看去,果然他们验完尸都未帮死者穿上衣服,剩余留下来的三、五、九都是盖了一层薄薄的白布在尸体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