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故意啊。”
程洛虞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许行之听出了她声音里不自觉的假装。
他弯了下唇角，低头看了眼脚下，在盛夏的夜里，将这唇角隐藏。
“什么时候走？”他问。
程洛虞颇有些遗憾。
她以为许行之会说，他也会去。
但没有。
程洛虞往后一靠，垂着眼，手指毫无目的的翻着书页。
“还没定，大概三天后吧。”
语气里是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失落。
“那还有时间。”许行之说，“明晚教你拆？”
程洛虞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拆什么。
那个斗栱模型。
模型就摆在床前的桌子上，她一抬头就能看见。
她研究过，确实不知道怎么拆。
程洛虞心一横：“要不，现在教吧。”
许行之沉默了下，说：“你要我现在回荔城？”
“？”
不，她没有。
她只是想小小的视个频而已。
但想到许行之现在在外面，她遗憾道：“没有，还是等你回荔城再说吧。”
小姑娘情绪不是很高。
许行之明显感觉到了，唇角的那么弯起也渐渐的抿直。
他看了眼表，已经十点多了。
“视频教你，可以吗？”他问。
程洛虞立马坐直身体。
但下一秒，她又蔫了回去：“你不是在外面吗？”
“准备回去了。”他说。
“那我等你？”
许行之听着她带着雀跃的声音，有点心猿意马。
他应了声，说：“好。”
等你等我。
许行之没再进去，只跟宋玺说了声。
宋玺直接电话打过来了。
“不是，你这就走了？”他很懵，“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许行之站在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说：“有事。”
“你孤家寡人一个，能有什么事？”
宋玺喝了酒，这会儿也有点醉了。
许行之淡定：“找女朋友。”
宋玺：“？”
他脑子有点没反应过来。
许行之坐进车里，说，“她在等我，先走了。”
宋玺：“？？？”
不是。
他脑子里乱的跟浆糊似的。
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他没来得及抓住。
总觉得哪里不对。
汪逸找了半天没找到许行之。
“绝对是跟程洛虞打电话去了。”陈苒说。
汪逸：“不可能。”
这赌约他不可能输！
见宋玺进来，他赶紧问：“老宋，许行之呢？”
“哦，走了。”宋玺说。
“走了？”
汪逸一听，立马觉得他可能赌赢了，朝陈苒挑衅一笑，追问宋玺：“他干嘛去了？”
“他——”
宋玺顿了顿，整个人突然清醒了些。
他怪异的看了眼汪逸，说：“他说他女朋友在等她，找女朋友去了。”
汪逸：“？？”
陈苒：“？？？？”
汪逸：“我赢了！”
陈苒不认输，“他也没说他女朋友不是程洛虞啊。”
“陈苒你这是耍赖。”汪逸说。
陈苒嗔他：“这怎么能叫耍赖呢，有本事你证明，他女朋友不是程洛虞啊。”
汪逸：“行，你赢了。”
陈苒嘴硬归嘴硬，但心里想的其实跟汪逸一样。
她也觉得宋玺说的不是程洛虞。
别人不知道，她清楚啊。
程洛虞人在荔城，刚刚两人还在发消息，所以她怎么可能在等许行之。
明明有女朋友，还单独和程洛虞看电影，这也太渣了吧！
陈苒越想越气，不忍看程洛虞被骗，当即给她发消息。
陈苒：【你在哪？在荔城还是在宁安？】
//
程洛虞立马翻身下床，打开衣柜开始找衣服。
总不能穿个睡衣。
换了衣服后，她想着要不要化个妆，但睡觉化妆，会不会太刻意了？
不行。
不能太刻意。
手机响了声，她立马跑到床边去拿手机。
消息是陈苒发过来的。
她回道：【在荔城啊，怎么了？】
陈苒：【那什么，我刚听宋玺说，许行之好像有女朋友了！】
程洛虞看到内容时愣了愣。
她知道宋玺。
许行之说过，今天是宋玺的生日。
她知道，许行之和他关系还不错。
那他说的，应该有几分真吧。
如果是真的，那她算什么？
介入别人感情的小三？
程洛虞站了好一会儿，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渐渐缓和了些。
她给陈苒发了句谢谢。
许行之的微信被她置顶到了最上面。
她看着他的头像，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比如，问问，你有女朋友吗？
如果有。
那这段感情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
如果没有，她或许还能问上一句，我能追你吗？
她看向桌上摆着的那个斗栱模型。
那是许行之送她的。
她后面还要做二十天的随行翻译，跟他也算是朝夕相处。
如果他真有女朋友……
程洛虞抿了抿唇，打开输入框，垂着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
程小鱼：【许行之，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行之：【嗯，问。】
程洛虞舔了下唇，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后，才问：【你有女朋友吗？】
许行之还在车里。
这会儿的路上没什么人，出租车跑的还算快。
司机没开空调。
盛夏的夜风从两侧的窗户钻进来，潮热而拥挤。
许行之坐在后面，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半晌没动。
她问的突然。
这不像她的风格。
许行之靠在椅背上，手心有些潮。
他垂眼，回复。
行之：【没有。】
想了下，他又加了一句：【母胎单身。】
程洛虞松了一口气。
她信他。
不过刚才鼓起的勇气，这会儿已经所剩无几。
她也不敢再问上一句，我能追你吗。
太突然了。
也没那个氛围。
于是，她心虚的回复：【巧了，我也是。】
行之：【……】
程洛虞最终晚上还是没能跟许行之视频。
因为她出门了。
程朝敲门，三更半夜的把她拎出去宵夜。
“我不去，我要睡觉。”程洛虞说。
程朝凉凉一笑：“睡觉还换衣服？”
“……”
不等程洛虞想好借口，就听程朝说：“楚巡回来了，叫你出去宵夜。”
“楚巡？他回来干嘛！”
程洛虞如临大敌，立马摇头：“我不去！”
程朝哼笑两声：“瞧你那怂样。”
“我就怂了，反正我不去。”
程洛虞想到以前被楚巡支配的恐惧，转身就要回房间，被程朝给拎住。
“我是个摆设吗？”
他轻呵：“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