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下次别再做傻事了。”
她在秘府多年，见识过的毒药、解药无数，昨夜晚宴上的那杯酒，她只是闻到酒香便知有问题，她手上戴着的指戒中就有解药，只是没想到最后酒被燕洵喝下了。
好在她及时找到了他，方才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不关心这些。”燕洵回眸，淡漠的看着红妶，推开她的手，继续说道：“你该说的应该都已经说完了吧，你可以走了。”
话罢，燕洵转身往外屋走去，似乎是不想再多看红妶一眼。
“燕洵！”红妶叫住了他，慌乱间，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只道了一句，“天牢一别，三年了，我很想你，我从未忘记过对你的承诺，伤害过你的人，挡你路的人，我都会一一为你扫清，就算杀再多的人，亦不足惜。”
屋子里寂静一片，燕洵没有回头，红妶只闻得一声轻笑。
静默半晌，燕洵转过身，看着红妶，眼睛微微眯起，淡声说道：“怎么？才三年不见而已，公主也学会用花言巧语来骗人了？是元嵩教你的吗？”
“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
“惺惺作态。”燕洵眉眼越发冷冽，“这些话若是放在以前，我或许还喜欢听，但现在，可能要让公主失望了，我最讨厌的两个字，就是真心。”
对上红妶的眼睛，燕洵冷冷一笑，眸中凝冰，渐渐失去了温度，空洞而无物。
他说：“一个我十年之交的兄弟，谍纸天眼继承人，一个我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大梁秘府首领，你们二人皆知魏帝对我燕北一家要做什么，却从没有告诉过我！”
“燕北全境被屠，我被囚禁在莺歌小院三年，这三年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每每辗转反侧，难眠之际我都在想，有一天我若是自由了，会不会真的杀了你们？”
红妶定定的望着燕洵，眸色深沉，眼眶微红，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
燕洵眉梢一挑，眸色复又变得冷淡，轻声说道：“方才所言，皆是臣的真心话，现在公主还要同我谈真心吗？”
红妶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沉静道：“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我心里清楚，不会因为你说的一两句话而改变。”
她咬了咬唇，继续说道：“你不想听这些，那我以后都不会再说，七日后，我弟弟就要到长安了，他心思缜密，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莫大的惊喜。”
“一丘之貉。”
这是燕洵对他们的评价。
闻言，红妶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
他们生在皇家，谁不是豺狼虎豹？谁又不是狐狸成精？
在某些事情上，她不需要问，只要看到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长安快变天了。
—
是夜
一身黑色长裘的红妶跟着狱卒的脚步，缓缓走下天牢，帽檐之下，她眼眸微沉，里面泛着阵阵冷意。
一路行走，她手上抱着的小木箱子里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一片死寂的天牢里，这些声音被无限的放大，久久不散。
牢犯们从睡梦中猛然惊醒，害怕的躲在暗处望着那个箱子，他们仿佛已经能够预见里面放着的是什么东西了，无非是些催魂夺命、送人上黄泉的断肠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