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萧策所言，他更适合皇家，像一只披着狼皮的羊，眼里只看得见算计。
红妶看着墨珂，长吁一口气，徐徐道：“你说错了，我在他那儿没有风险。”
因为她从未在燕洵身上押下赌注。
墨珂一愣，眉头微蹙，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问道：“那公主是为了什么？”
什么也不求吗？
红妶摇了摇头，转眸垂下眼帘，勾唇浅浅一笑。
这世上从没有感同身受，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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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小院书房，燕洵正站在案前写着什么东西，许久方才落笔。
他低着头，凝眸看着这份刚写好的文书，良久，长吁一口气，抬头看向窗外，心中暗叹，今日这天气着实不错。
突然，仲羽闯入他的视线。
燕洵看见了，提步来到门口，看着仲羽，声音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世子让我查的那人，查到了。”仲羽抬头看着燕洵，沉声回道。
燕洵眉头微挑，轻嗯一声，转身走进屋内，开口问道：“如何？”
仲羽看着燕洵的背影，跟着走进屋内，关上门，回道：“世子，那人用的是真名，南梁墨家的嫡子，萧策的身边人，算是谋士。”
世家与皇族利益共存，大多牵连，如此说来，倒不足为奇。
“你还有话没说。”
仲羽顿了顿，将方才未说完的话继续道来，“虽是谋士，但那人和曾经的世子……很像。”
燕洵淡淡一笑，瞳孔里漆黑一片，“美男计，萧策送他来的用意不难猜，为了让她离开我，他还是真是下了血本。”
仲羽皱眉，“世子，我看公主对墨公子态度不明，您真的不担心吗？”
燕洵回头，露出半张脸来，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不必担心。”
听着燕洵风轻云淡的几句话，不知为何，仲羽顿时觉得害怕，不敢再抬头去看那双眼睛，只低下头沉声回道：“是，世子。”
是夜，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炭火常燃，本该好眠的一夜，却有人无心睡眠。
就比如说，这爱做梁上君子的南梁太子殿下。
“燕洵，你日子过得可真舒服啊！”
燕洵眼不抬，见烛光被遮，就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继续看书，屋子里静得很。
萧策皱了皱眉，翻身从房梁跳下，走到燕洵一旁的茶案边，撩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抿了一口，尝着不是什么好茶叶。
不过转念一想，也正常。
他燕洵不过一落魄世子，自然是无福享用那些精贵的贡品。
萧策端着茶，眼睛微微眯起来，笑道：“世子在莺歌小院三年，性子都变得沉稳了，不似从前了啊。”
“太子殿下说的好像很了解我。”燕洵突然开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萧策举了举杯，脸上笑意愈深，话锋一转，直道：“世子不也在查珂珂吗？”
“哦。”燕洵放下书卷，站起身，走到火盆边，搓了搓手，感受到一点暖意后，他冷冷一笑，说道：“大家都说太子殿下纨绔，行迹放浪，如今一见，却是他们浅薄了，不知殿下这纨绔外表之下是如何的机关算尽。”
“还行。”萧策点了点头，勾唇冷笑，扔了茶盏在桌上，瞬时茶水洒了一片。
不小的房间里，死寂一片，再无半点声音，烛火微摇曳，空气里有一股无名的火气正在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萧策收了冷笑，掸掸衣袖，端正坐着，正色道：“燕洵，本太子真是不得不佩服你，都落得这般境地了，还能活的如此坦然。”
燕洵先不接话，看着手底下炭火的光，眸色深邃，转身回到茶案旁，侧眸看着萧策淡淡开口道：“那太子殿下觉得我该如何做？”
“若知今时今日，本太子只希望你能死在三年前的九幽台上，一了百了。”萧策看着燕洵，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
他本来对燕洵不甚在意，不觉得此人会对他造成一丁点的威胁，更不至于成为他未来路上的阻碍或者仇敌。
可自三年前，他在南梁皇宫最后一次见到皇姐，他便知道他想错了，大错特错。
“可惜了。”燕洵的声音很轻，好似感叹。
他没有死，还好好的活着。
不过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一个人。
燕洵眉梢轻轻一挑，淡道：“太子殿下若真这么恨我，大可以趁着我现今无权无势杀了我，往后还能少些麻烦。”
他转头对上萧策那双凌厉的凤眼，语气低沉，“你说是吗？太子殿下。”
“燕洵，”萧策一掌落在桌边，沉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想杀了你吗？”
他当然想杀了他。
可他若是真死了，那人怕是会恨他一辈子。
燕洵心下了然，一双眼睛看着萧策淡笑，眸子里面幽暗深沉，像是一只蛰伏已久的鹰。
萧策叹气，深吸一口，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本太子今夜来，只问你一句，如何你才肯放了皇姐离开长安，离开你。”
这长安貌似繁华，内里却是个无底洞，他们若再往里走，那就是万劫不复。
他可以什么都不管，放任一切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但他做不到。
燕洵可以死，但皇姐不能。
燕洵心如明镜，眉头微蹙，手指摩挲着袖中的玉佩，淡漠说道：“那就要问她肯不肯了。”
话音刚落，萧策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拳心紧握，沉声怒喝道：“你无耻。”
燕洵立时冷声接道：“无耻？无耻的不是你们大梁人吗？”
闻言，萧策先是一愣，后有立马明了过来。
他轻笑一声，眉头舒展开来，摇头说道：“呵，原来你心里还在怨她。”
三年……
他都替她不值。
“三年了，若不是有她在，你燕北全族不会留下一个活口，你也早死在九幽台上了。”
燕洵淡漠不语，面上无波无澜，好似在听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