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胡杨转身上车，坐在座位上，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顾一野走了，高粱还站在不远处和秦汉勇说话，他大概是看到她了，只是不想再和她有牵扯吧。
这样也好。
陆军学院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人生第一个“贵人”导师——李少兵。
他性格直爽，训练场从不含糊，对待任何人都一样，要说对谁更看重些，那就只有四个人，顾一野，高粱，胡杨，夏林。
按李少兵的话来说，他们四个各有各的优点，要真说排个高低，还真困难。
而在军校枯燥乏味的训练生活里，总又有那么几个人带来欢乐，比如人人都知道，顾一野追胡杨两年，胡杨一直没答应。
茶余饭后谈起，有知道“内情”的人说是胡杨忘不掉老情人高粱才不答应顾一野的追求。
当事人胡杨就在旁边听着，从始至终也没个回应，大家不敢多说，只当听个笑话就过去了。
顾一野以为胡杨是真的放不下高粱，暗自和她较劲了许久，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顾衡！
“爸，您怎么来了？”
顾衡放下手上的包，瞥了一眼顾一野，淡声说道：“扣子，风纪扣。”
顾一野连忙整理好着装，端正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如临大敌。
“特约教学，顺便来给你们上上课。”
“哦，那我陪您去宿舍吧。”
顾衡点点头，顾一野提上行李，跟上他的步伐，路上两人都没有语言交流。
到了宿舍，顾一野左右看了一眼环境，不知说什么好，正想开口说要离开，顾衡却率先出声了。
“你在军校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一些，胡杨是个好女孩儿，你和她都是我们在陆院里看着长大的，你如果真的喜欢她，爸爸不反对，但你要是想放弃，那就趁早离她远些，别祸害人家姑娘，我丢不起这个人。”
“爸……”顾一野苦笑连连，不知道该怎么应话。
“回话！”
顾衡声音提高了几倍，让顾一野精神一震，张口就来：“喜欢，我不会放弃，也不会让您丢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和胡杨爸爸商量一下，尽早把你们俩的婚约定了，免得节外生枝。”
顾衡独断，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盘算，他的孩子只有胡杨能配得上，他们在一起也是他们老一辈所期望的。
“爸，这是不是太早了？况且胡杨……”
“你刚才是怎么跟我说的，既然不放弃，人就得到你手上，早晚就是时间问题。”
顾一野低着头，不敢说话，顾衡见状，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你先去上课吧，怎么做你自己想。”
—三天后
胡杨再次收到家里的信，她有些意外，自从来了部队，家里基本都是月初一封信，从没变过，怎么突然又来信了？
拆开来看，胡杨眉头紧皱在一起，这完全没经过她同意的婚约说定就定，她是东西吗？这么轻易就送出去了。
她攥紧信纸，正想要去找顾一野询问时，转身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神经立刻就紧绷了起来。
“顾叔……”
胡杨出于本能地畏惧，脑子卡的空白了一下，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顾衡双眼微眯，瞥了一眼胡杨手上的信纸，笑着说道：“急色匆匆地是要去哪儿啊？”
“没，没有。”
她总不能说是要去找顾一野吧。
“哦，那现在有时间吗？陪顾叔走走吧。”
说着他转身走在前面，根本没给胡杨拒绝的机会。
她揉了信纸塞进口袋，硬着头皮跟上去，走在顾衡身后，头微微低着，不敢说话。
“在部队还适应吗？你爸爸很想你，我说让他亲自来看你，他说不敢，怕看见你瘦了，黑了，只好托来了。”
“我在部队挺好。”
顾衡回头看了一眼胡杨，继续说道：“是啊，今天一看你长大了，你爸爸的担忧多虑了，不过做父亲的，哪有不担心子女的道理。”
胡杨点点头，笑而不语，她总觉得顾叔突然出现，不只是来说这些话。
只听他继续说道：“对了，你和一野同在陆军学院，他有没有照顾你，对你好不好？”
“好，很好，他一直很照顾我。”胡杨忙不迭地说道。
“那就好，你爸爸跟你说过了吗？”
胡杨一愣，片刻过后才反应过来，顾衡说得是婚约的事，原来他们是商量好了，才来通知她的……
“说过了。”
“那你什么想法？”
胡杨直言说道：“我现在还没有结婚的打算，顾一野应该也和我一样，顾叔和爸爸的希望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宣扬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们年轻人就是想得太多。”
胡杨紧抿着唇不说话。
顾衡长舒一口气，轻声说道：“两个人结婚在一起，并不一定意味着喜欢，而是合适。”
这句话胡杨听过几次，阿秀说过，江南征说过，高粱当初选择和她分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两年多时间里，顾一野一直对她很好，她心里感动，可每次又倔着脾气不肯面对，顾一野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要在一起。
可能就是猜到他们会成为别人眼里合适的另一半吧。
而顾衡的出现，戳破了这层窗户纸。
就算她不答应，在别人眼里，这也早就是事实，爸爸和顾叔都是这么过来的。
“一野气性虽然高了些，但对你还算好，你们在一起，他不会让你失望，作为他的父亲，我可以给你保证。”
“我知道，谢谢顾叔今天特意来看我，我会尽快给爸爸回信……”
她不想让爸爸为她操心，有些事情倔强到最后没有结果，此刻她算是明白了。
顾衡从胡杨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远，独留她失神地站在原地。
晚上，她坐在宿舍的书桌前，提笔写下这样一段话，“爸爸，我喜欢顾一野，和他在一起是我最好的选择，有你们真好。”
（可能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但在那个年代挺现实的，每个家庭的幸福，门当户对是最首要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