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医馆的仙官们挥了挥衣袖，纷纷扶额掩面道：“仙子，你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闻言，芷昔抬手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皙白的脸庞已然是一片黑。
“不多不多，就……”芷昔掰着手指数了一下，好像不太够。
她尴尬一笑，颇有些难为情。
“仙子，你要不歇歇再来？”
“那……行吧。”芷昔叹了口气，抱着小丹炉往外走。
仙官们在送走她后，齐齐松了一口气。
“发生何事？”
“星君！”仙官们一惊，忙作了个揖。
“起来回话。”
他将将驾云经过，就被这破天之声“吸引”，调转云头来到天医馆，方落下云头，便见他们这副模样，由此好奇一问。
“回星君，不是什么大事，方才是妙法阁的芷昔仙子来我仙医馆的炼丹房炼丹，出了点小差错，不过结果是好的。”
轻嗯一声，桓钦顿了顿，好奇道：“那不知这芷昔仙子炼的是何丹药？”
“吐真丸。”
走在仙道长街上，芷昔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一番慎重推断后道：“莫不是方才仙医馆动静太大，让他们知道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继续向前走着，面上略带歉意，还时不时向身边路过的仙官们点头致意。
“芷昔仙子。”
忽听见身后有人叫，芷昔回过头，看到来者一身仙气精纯，腰间还挂着银色的腰牌，上面写着：“计都星君桓钦……”
“正是在下。”
桓钦笑了笑，芷昔直接愣了一下，说：“见过星君，不知星君叫住我，所为何事？”
桓钦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自顾自从腰间抽出布绢，抬手缓缓靠近她的脸。
芷昔一惊，忙侧身躲开，桓钦的手落了个空。
“星君？”
他倒也不恼，冲她笑笑道：“你脸上脏了。”
得了桓钦的提醒，芷昔瞬间了然，回过神来，手一抬，使了一个清洁咒，清去满身的污秽。
“不错，”桓钦颔首，凌空的手落下，触到芷昔怀中的小炉，“是上等的仙丹，只是这旁门左道的东西，你炼它来有何用？”
芷昔抬起头，道：“仙籍上既有记载，那便不是旁门左道，星君说错了。”
“况以修炼丹药为辅晋升上仙的仙君亦有不少，既有先例，我便不算特殊，星君莫要以此抓着我不放。”
桓钦笑了：“本君不过好奇一问，仙子不必急色，只是这吐真丸，本君实在好奇，不知仙子可否送些予我？”
“这……”芷昔仔细打量着桓钦。他模样清隽，眼睛细长，笑起来好似含光，估摸着是个好相与的人。
九重天上多一个人脉，多一条路，只是送区区几颗丹药就能结交一个朋友，这个买卖划算。
思忖良久，芷昔方道：“吐真丸好说，改日小仙亲自给星君送去府上。”
“刚才小仙言辞多有不当，还望星君见谅。”她坦诚地说。
“无妨。”桓钦挥挥衣袖，飘然离去。
芷昔略一垂眼，瞧见方才那方布绢躺在地上，她忙上前拾起，抬头想寻那温润如玉的星君身影，却是无果。
翌日，芷昔送缝补好的混元玉带进衍虚天宫，依旧是轻昀迎她进去。
来到水榭亭湖的宫宇后院，应渊坐在石桌前，手上不断翻动着书折，眉眼低垂，容颜冷冽。
“帝君。”
“偷懒？”应渊眼不抬，手不释卷，凉凉问道。
“没有。”芷昔眨了眨眼睛，抿紧唇角，头微微低下，一副老实人模样。
应渊掀起眼帘，瞄了一眼芷昔，轻笑出声，“你说没有，那这是什么？”
话音落，纸片人飘落到芷昔的脚边，她深吸一口气，念咒拾起握进手心，作揖道：“帝君只说罚我打扫偏殿，但并未规定不能用法术……”
“伶牙俐齿，你说本君未规定，那本君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以后你在衍虚天宫，不许使用法术。”应渊将手中折子重重放在桌上，略一沉吟，伸出手道：“玉带。”
应渊说了这许多，芷昔听得一愣一愣的，僵着手递上玉带，他只看了一眼，就又扔了回来，芷昔连忙接住。
“亏你还是妙法阁副掌事，这玉带做的……”他顿了顿，眉头轻皱，“本君不满意，拿回去重新缝补。”
“此乃小仙惊心缝补，不知帝君有何处不满？可否与……”
不等芷昔把话说完，应渊直截了当地应了她的话：“丝线颜色本君不满意，没有要求，随便。”
闻言，芷昔抓着玉带的手紧了紧，咬着后槽牙，笑得如沐春风，“是，芷昔明了，玉带一定会改到帝君满意为止。”
“孺子可教也，混元玉带尽快补好，莫要让其他仙侍去催，白白浪费别人的时间。”
“是。”
芷昔压着声音恨恨应了一句，转身离去，干脆利落。
应渊抬眼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
夜凉如水，芷昔踏着夜色走进藏书阁，眉间的寒霜化开。
百无聊奈的录鸣趴在书案上，见她到来，开场道：“芷昔仙子白日里是大忙人，夜里还要来藏书阁用功，实乃吾辈之楷模，要是颜淡有你的万分之一，怕早就不在悬心崖喂鱼了。”
“你话越发多了。”芷昔行至录鸣对面的书案前，理了理衣裙端方坐下，翻开手中的丹药著籍，思忖了一下，抬头与对面人正色道：“我最近钻研的炼丹之术，已大有进益，明日颜淡来了，你同她说。”
录鸣翻了一个白眼，撇嘴无奈道：“我又不是传话筒，你要说自己说去。”
芷昔撑着下巴，眨眨眼，朝他展颜一笑，“好录鸣，我最近实在脱不开身去悬心崖，你同颜淡说说，也好让她放心。”
录鸣在一番挣扎过后，还是答应了。
“话说回来，你又掀了天医馆的后院几次？”
“就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