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充耳不闻，心意已决。
法阵完成，光芒中的两人紧紧相拥。
光芒落下，契约成。
从今以后，彼此便是唯一。
同生共死。
少年身上狰狞的伤口消失，皮肤光洁细腻。
仙尊胸口的衣料却被沁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他却仍是面无表情，仿若感受不到疼痛。
“……师父！”少年瞳孔骤缩，震惊地呆愣住了。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仙尊那染血的白袍，眼中泪珠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滴接着一滴往下落，“都是徒儿不好，害，害得师父……”
“师父，师父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啊！”
这是穆川第一次如此害怕这满目的血色。面对这刺目的红，他彻彻底底的慌了，“徒儿错了，徒儿知道错了，徒儿求你了，不要，不要，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傻孩子。”仙尊的声音沙哑而温柔，“师父怎么舍得丢下你死呢？”
江瑎心念一动，小型防御灵器将少年笼罩其中。
他起身。即便白袍染血衣，身骨仍如青竹般挺立。
“等着。”仙尊淡淡地说，杀气凌冽，血气为他带来几分邪气，气质矛盾而复杂，“师父这就给你报仇。”
穆川惊呼：“师父！”
他想出去。
但那防御灵器不仅将妖兽隔绝在外，却也将他困在了里面，任他怎样呼喊都是无用功。
穆川知道那伤势有多重。
他知道师父喜欢那样舍己为人的、善良的自己。不仅避免师父心中起疑，还能借机得到师父的好感，于是穆川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送到了兽爪之下。
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这样。
契约使两人之间缔结了极为强劲的羁绊，他甚至能隐隐感受到师父的情绪，他能感受到，师父那因他而生的，满心的愤怒。
师父该有多疼啊。
穆川感受到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的纠痛。
师父应该比他要疼千百万倍才是。
心痛的同时，却也有些开心。
师父也满心是他啊。
他以后……都不会再做让师父痛苦的事情了。
“宁子真，你就是个疯子！”陆皓轩追上去骂。他曾在古籍中见到过，有一种契约可以将两人的生命绑定在一起，其中一人可以代替另一人承受伤害，甚至可以以命换命。而宁子真方才与他那小徒弟缔结的，无疑就是那种契约。
仙尊没有理他，只是单纯地在为自己的小徒弟报仇。
但哪怕修为再高，他仍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流血，会疼。而宁子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受过伤了。
不知是妖兽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仙尊的一袭白袍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染成了红衣。长剑之下，戾气横生。
陆皓轩气急：“宁子真！给老子停下来！”
“你怎么比我这个魔修还疯啊！你不知道疼吗？停下来吃个丹药疗伤很费劲吗？”
仙尊冰冷地扫了他一眼，“滚。”
一身血气冲天，恍若地狱修罗，却是让人甘心将生命奉上。
陆皓轩一时间被摄住了。
内心不争气地想：真帅。
这个男人就不该去修仙，修魔多好。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再追，却猛地跪倒在地，满面潮红地蜷缩在一处，好半会儿才缓过来，咬牙切齿道，“宁子真，你可真行！”
“疯是吧，老子陪你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