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黎月初情况很不好,再加上季筠泽的催促,车子一溜烟就到了目的地。
前方,一栋小楼灯火通明,招牌上写着静山乡中心医院。
季景轩快步下了车,和季筠泽一左一右架起黎月初进走向医院。
乡间昏暗的路灯下,三个人的影子格外巨大,不注意看的人,还以为这是三个好兄弟。
突然季景轩手机响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接电话,顿时脸色都变了。
“小叔,我妈心脏病患了,我得回去一趟……”
黎月初全身的重量都在季筠泽身上,后者皱眉,问道:“当真?”
季景轩立刻点头,他也不想这是真的,王柔樱女士一直心脏不好,现在正在送医院的路上,他那个便宜后爸电话里语气焦急,让他赶快点回家。
季筠泽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状态越来越不好的黎月初,一脸无奈:“去吧,司机和车借你了!”
季景轩感激地点点头:“谢谢小叔,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赶过来!你小心抱着她一点!”
季筠泽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快去,废话那么多!”
他深吸一口气,抱着黎月初,快速走向前面的中心医院。
一楼,值班的小护士守在桌子边,昏昏欲睡。
听见脚步声,小护士懒洋洋地坐起来,看见是一位帅气逼人的男士,还抱着个姑娘,眼睛都瞪大了。
“先生,你女朋友怎么了?”
季筠泽气场强大:“叫医生来。”
他懒得解释这不是她女朋友,自己完全是被赖上的。
小护士立刻点点头,跑去找医生。
两分钟后,小护士跟着一位胖胖的男医生走了过来。
季筠泽三言两语解释了缘由。
胖医生瞠目结舌:“真损啊,给这么漂亮的姑娘下这样的药,晚上检验科都下班了,抽不了血,我先给她把把脉。”
季筠泽抓起黎月初的手放在桌子上,医生把手指搭上去,屏气凝神,不一会儿眉头越皱越深。
“不好,这样下去这姑娘会没命的!得去大医院!”
季筠泽神情凝重:“谢谢医生,我马上送她去。”
然后他抱着黎月初就要往外走。
“等等,这位先生,你女朋友怕是坚持不了这么久,从这里到最近的第一人民医院,也得要两个半小时,我看……”
医生欲言又止。
季筠泽回头神情疑惑又焦急地看着医生。
他完全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看着怀中病怏怏的黎月初,心一点点地往下沉。
虽然素不相识,还被她弄了一身泥,又被她踢了一路,他仅有的耐心也快消失殆尽。
但也是一条命啊,而且看她的脸,无疑是个漂亮的女人,会有很美好的未来,就这样香消玉殒,实在是太可惜了!
胖胖的男医生继续说:“其实这种下三滥的脏药,也很好解决,不管男的女的中了,发泄出来就好!”
季筠泽一头雾水,直到男医生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才恍然大悟。
刚刚的伤感荡然无存,怀中的黎月初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合适。
他如玉的脸神色愕然又呆滞,宛如被雷劈了一样。
草!他为什么要趟这摊浑水!
男医生暧昧地拍拍季筠泽的手臂:“自家女朋友,没事儿!今晚多辛苦一下!男人嘛!”
然后他吩咐小护士:“小秋,快过来,带这位先生去旁边宾馆,快点,救命的事!”
季筠泽立刻抓住医生的手:“不行!还有其他办法吗?”
男医生奇怪地看了这个俊朗的男人,“不行?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
“生死攸关的事,这姑娘能不能坚持半个小时都是问题,到了宾馆你按她的人中穴,把人叫醒,你俩商量商量!”
听到这里,季筠泽一脸颓然,他抱着黎月初浑身僵硬地跟着护士走出了医院。
黎月初昏沉之中,感觉有人在大力拍她的脸,她迷迷糊糊之中,只感觉心脏难受得要爆炸,浑身燥热。
身上的衣物没有一刻像此时这般碍眼,恨不得就此撕碎,动作中碰到一片冰凉的肌肤,她如同鱼儿渴求水一样游过去。
昏暗的夜色中,这人蛮横禁锢住她不安分的手,声音如玉石一样冰冷:“黎小姐,你确定吗?”
男人的声音冷静又执拗,不让她靠近,还一遍遍地问她想清楚了没。
怎么这么唠叨啊!黎月初难受得想死,她当然确定,很确定!她一边点头一边扑了上去……
冬夜,雨说下就下,先是小雨,然后是瓢泼大雨。
大地一片狼藉,夜雨冻人,室内却温暖似火,激烈过后,一片凌乱。
凌晨两点,宾馆值守前台的大妈摇了摇头,这么大的雨,不会再有顾客住店了,她拉紧羽绒服,索性拿了床毛毯,趴在桌上睡觉。
大妈刚打个盹,就看见三个小时前,被小护士带着抱女朋友过来定房的帅气男人,独自一人,一脸冰冷地走到前台,低沉问她:“有车吗,我要回城,价钱好商量。”
近处看,这男的脸更俊了,这高大颀长的体格,体面又价值不菲的衣着,除了大衣外面有让人费解的泥污之外,任谁一看,都是妥妥的富家贵公子,抑或是集团大老板。
大妈立刻点点头,接着她又犹豫道:“这个点,我怕司机的电话打不通……”
季筠泽略微不满地看了大妈一眼,眼神冷淡。
大妈瑟瑟发抖,看在他开了个豪华套间的份上,立刻好声好气地解释:“雨下得这么大,我看啊,老板你不如多陪女朋友一会儿,明早我给你找司机?”
季筠泽皱了下眉,看了一眼门外的大雨,郑重地说:“不用,我现在要用车,多谢。”
大妈哦了一声,拿起前台的座机开始打电话。
第二天,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树木、街道、路灯,连路边的垃圾桶,都被昨夜的大雨,洗刷得干干净净。
黎月初醒来,在床上翻了个身,全身的骨架快要散架了。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房间里整洁有序,被单在朝阳的映衬之下,显得金光闪闪。
窗外是冬日难得一见的太阳,多么美好啊!
就连昨天换下的脏连衣裙,也被整整齐齐地放在地毯上。
但是她神情沮丧,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跪坐在床上,黎月初表情凌乱地捂着脑袋,回忆起了昨晚的荒唐事。
心情复杂,恼怒和烦躁如潮水般袭来,快要把她淹没。
她扯着自己的头发,抓狂不已,何云礼!季景轩!我要跟你势不两立!
突然她眼神呆滞……
哦,不对!季景轩是无辜的,昨晚好像是她主动的!
都怪那该死的药,昨天的她完全变了一个人,冷静自持了二十多年,就这样破功了。
该死的!一切都怪何云礼!还有她的好经纪人,杨惠玲!
事情已经发生了,黎月初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她撩了撩头发,走下床,开始洗漱。
感觉自己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看着镜子里虚弱又苍白的一张脸,她眯起了眼睛。
她要把欺负她的人踩下去!她还要站在娱乐圈的最顶端!
还有,昨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毕竟生命最大!就当那采什么阳补阴了!
没关系,姐只是一时不察,运气不好,被经纪人联合导演坑了。
不过没关系,没吃亏啊!季景轩眼瞎归眼瞎,冷漠归冷漠,但长相和身材不差。
嗯嗯,就是这样的,黎月初,加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对着镜子打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