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期看向水惜寒,他有些不解,之前明明已经说了虚不受补,这会儿神草怎会派上用场。
张了张嘴,洛子期终究没问出来,他一直都相信水惜寒,没道理这会儿不信了。
只是水惜寒似乎知道他会不理解,主动解释道:“神草的药性极强,对普通人的确有很好的疗效。”
“皇上虽然此时体虚,但是不妨碍神草疗效的发挥,只是这种效果对身体也是有损害的,所以神草只能当做药引,配以其他药材,堪堪为皇上续命。”
谁稀罕的解释很详细,洛子期即使不懂也明白了。
对水惜寒的感激,洛子期已经无法开口说明白,走到这一步,两个人之间的鸿沟似乎越来越深了。
洛天一最近睡着的时间越来越多,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是只要他清醒着,就会将洛子期叫到跟前吩咐一些事情。
三个月之后,洛天一驾崩,举朝悲痛,洛子期下令全国哀悼三日。
太上皇驾崩,洛子期这个皇帝也该准备就位,虽然他已经接替了洛天一的位置,但登基大典一直没有举行。
为洛天一守灵三日,七日之后下葬。
在这期间,洛子期下令左相穷凶恶极,处以极刑。但其家人不知情者,便为庶人,三代不许入朝为官。
至于洛子枭,洛子期终究没有要他性命,只是下令让他去守皇陵,终生不得出皇陵一步。
至此,周穆国的夺嫡之争最终结束。
先皇下葬之后,百官上书,新皇登基。
这一日,洛子期与百官一起登上高台,接受上天的封赏。
登基大典之后,洛子期办理的第一件事就是赋税制度的改革,这一项改革措施在当初去两江之地的时候,已经有了雏形。
为了让这一项措施更好的施行,洛子期将两江之地的县令张德忠连升三级,为正二品户部尚书,管理赋税改革之事。
这一项举措,遭到了百官的反对,以林家为首的大族反对的更是激烈。
至此,朝堂之上纷争不断,甚至有人私下想要拥立二皇子洛子墨。
这一日早朝,洛子期开口便讨论赋税改革。
林志章首先跳出来发难:“皇上,农为立过之本,国家赋税当以钱粮之物,我泱泱大国才能保证人民的吃穿用度,若轻易改了这赋税制度,恐怕国将之不国。”
林志章这话说的很是大气,其实说来说去就是反对赋税缴纳方式改革,用钱财代替粮食却是会省时省力,但这也会妨碍也大部分人的利益。
之前的商业发展缓慢,一些世家大族虽然手里土地不少,但一些经济命脉也是由他们掌握着。
所以一旦赋税制度改革,他们手里经营的商业都要缴税。
这无形当中就让他们多交出部分钱财,所以自然会引起他们的反对。
林志章刚说完,一位二品大员吏部尚书也跳了出来:“皇上,若是钱食粮改为钱财,恐怕会引发土地的流矢和荒废啊。”
这位说的话倒是实在,一开口就说到了点子上,所以这就引出了另一项制度:粮价的统一。
这粮价的统一损害的利益更为广泛,想想土地都在世家大族手里,他们掌握最多的就是粮食。
这粮食的价格一旦统一了,那么他们的利润就折价了。
总之,就是各种问题,讨论来讨论去,就是没有一个固定的说法,朝中也就只有张德忠几个人同意这项改革。
可是按照周穆国现在的状况,这一项改革又势在必行。想要国库充盈,赋税改革就必须坚持下去。
周穆国此时的境况的确令人忧虑,而青泠国现在一切都很平静,甚至平静的有些反常。
青泠国太师府,容雪衣正静静的抄着佛经,如今他不问世事,一心礼佛,让老太师很是忧心。
站在门外,老太师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唯一的孙子,从被拐之后,便一直心事重重,如今倒是越发严重了。
最终,老太师还是忍不住敲门进去:“雪衣,你已经抄了三个多月了,够了。”
对于自己的孙子,老太师从来都没有要求过什么,可是如今看着他伤心绝望的样子,老太师怎么也放心不下。
自从将水惜寒送到周穆国,容雪衣回来之后便一直如此,每日礼佛抄写佛经,为她祈福。
听到老太师的话,容雪衣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知道自己的爷爷担心什么,可是如今他的心已经绝望了,除了长伴青灯为自己心爱的人祈福,他再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爷爷,您不要担心,孙儿会一直为家人祈福,愿所有人福寿安康。”
听完容雪衣的话,老太师摇了摇头,他本不指望自己的衣钵有人传承,可如今容雪衣的样子实在让他心疼。
此时,青泠国皇宫。
水明澈将大皇子水墨朗叫到了自己跟前儿:“朗儿,你可怪朕?”
水墨朗摇了摇头,他是水明澈的所有子女当中,唯一知道自己不是水明澈亲生儿子的人。
就因为这份知晓,水墨朗一直在悄悄关注着水惜寒,这么多年,他甚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水惜寒的身影已经牢牢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想了想回答道:“父皇,朗儿知道自己的身份,这皇位朗儿从未想过要据为己有。”
水墨朗一直都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他的太子之位,无非就是为了帮水惜寒掩护身份的。
本来水惜寒就得到了水明澈的万千宠爱,若是没有水墨朗在明处帮她阻挡那些觊觎皇位的人,水惜寒不知道已经被人杀掉几次了。
看到水墨朗如此懂事,水明澈心中微微有些歉意,只是很快这种歉意就消于无形了。
在他心中,谁都没有水惜寒重要,这些人的呃存在都是为了保护她,没有人可以例外。
水明澈满意的对水墨朗点了点头:“朗儿,朕会再加派人手保护你,绝对会护你周全,将来惜儿也定不会亏待与你。”
这是水明澈对水墨朗的承诺,其他人水明澈一个都没打算放过,尤其是皇后的一双子女,他定然要将他们彻底处理掉。
水墨颜时刻嫉妒着水惜寒,水墨痕一心想要登上皇位,这两个人绝对不能留。
想到这儿,水明澈的眼里带着狠厉,自从水惜寒离开后,水墨朗一直招到了三次刺杀,虽然没能成功,但也表示有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周穆国,洛子期仍然在继续推行赋税改革。
洛子墨为了表示对洛子期的支持,在朝堂之上公然请求以张德忠一起推行改革制度。
他的举措,让那些想要拥立二皇子的人彻底打消了念头。
朝堂之上的事情虽然让洛子期费劲了心思,但他并不觉得为难。
真正让他为难的是他与水惜寒之间的关系,如今朝事繁杂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水惜寒的身份问题。
洛子期知道水惜寒是青泠国唯一的皇嗣,也猜出了青泠帝想要将皇位传给水惜寒的用意。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洛子期一直在迟疑,要不要封水惜寒为后。
登基之后,洛子期还是第一次见到水惜寒。
树荫下,水惜寒正研习医书,从来到这里开始,她做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研习医书。
每次只要一有时间,定然会抱上一本医书,坐在树下仔细翻阅。
来到这里,水惜寒已经学会了不少毒药的制作,也学会了更多救人的本事。
此时,岁月静好,和风拂过,吹起水惜寒的一缕发丝,她没有觉察,扔在安静的看书。
洛子期看到的就是一副如此美好的场景,朝堂之上的纷争立刻离他远去,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心旷神怡的场景了。
曾几何时,他经常在这样的时刻出现在水惜寒面前,或者故意捣乱,或者有意提醒她有人要找她麻烦。
是从回到周穆国开始吧,两个人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也只有那次去采摘神草,两人才得空朝夕相处了几日。
在远处看了有大半个时辰,洛子期才走向前去。
他有意去招惹水惜寒,所以快步走向前,伸手便将她手里的医书抢到了自己手中。
只是水惜寒依然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的讶异,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有此行为一般。
扬了扬手里的书,洛子期说道:“我都来了大半个时辰了,你一直都在看它,我可是要吃醋了。”
登基之后,在水惜寒跟前儿洛子期依然习惯以我相称。
水惜寒毫无形象的白了他一眼:“都当皇上的人了,能不能不幼稚?”
从未说出口的爱恋,洛子期竟然能如此简单的说出吃醋二字,水惜寒选择故意忽略这一点。
将手里的书交给红梅,洛子期上前将水惜寒从座位上拉了起来:“今日天气不错,我陪你去御花园走走吧。”
说完话,洛子期也未曾放手,他将水惜寒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水惜寒没有挣脱他的手,两个人谁都没有说出个爱意,可是相处起来,就是如此自然,水到渠成。
或许此时,两个人的内心都还有挣扎和不确定,但感情就是如此奇怪的东西,纵使你有万千理智,也无法阻挡它的到来或者离去。
夏末的气候,御花园里的风光无限,大朵大朵的月季全部绽放,就连空气中都带着淡淡的香气。
水惜寒很是喜欢这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看到淡黄色的月季花尤为喜爱。
看出水惜寒的喜爱,洛子期上前折下一朵开的正艳的,将它插在了水惜寒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