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体不适,可是水惜寒并没多说什么,两人去岭南是做正事的,容不得她任性。
洛子期已经尽量让马车减少颠簸,可是做惯了豪华轿车已经大排量跑车的人,对于马车实在不怎么感冒。
三个时辰,两人总算是到了岭南城,将农具交到了岭南镇上一家姓甫的大户家里,两人便告别要走。
那姓甫的大户也是个心善的,竟然嘱咐这两人走大路,别走小路,因为前几天又有人被林间的恶狼吃掉了。
“老伯,您是说这里有狼?”洛子期一脸好奇的看着那说话的老伯。
老伯一看他好奇的样子,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小伙子,你别怪老朽多嘴,你们既然是岳城来的,就沿着原路返回,不要再往北走了。”
说到这儿,那老伯就想关门打发他们离开,可是这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洛子期怎么会就此结束。
于是他上前一步,拉住了老伯欲关门的手:“老伯,您在给我说说吧,我们掌柜的还接到了临镇岭北的货单,我今儿个还真得继续往北走。”
老伯一听洛子期这话,想要关门的手收了回去:“我说小伙子,你还是别去了,就是岭南去岭北的路上有狼,官府都已经下令想要封了那条路了,你们啊还是别做这个买卖了。”
听到这儿,洛子期点点头,答应了老伯:“啊哦,原来是这样,那谢谢你老伯,我们今天就先回岳城,跟我们掌柜的商量商量再说。”
老伯冲他摆摆手:“去吧去吧,快回去吧,去劝劝你家掌柜的,不能光要钱不要命拿。”
洛子期连声道谢,老伯这才关上了大门。
出了门,洛子期看向水惜寒:“惜儿,待会儿我在这附近找个客栈,你先住下,等我去查探查探。”
这话说的绝对,洛子期根本就不想听到水惜寒的反对。自从经历过那次两人共同落水,九死一生之后,他尤为担心水惜寒的安危。
只是水惜寒并不打算接受他的安排,她摇摇头说道:“子期,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你看看这个镇上,太阳还未落山就人人闭门不出,有没有客栈还是另一说。”
洛子期往周围看了一圈儿,的确这里所有的大门都紧紧闭着,街上没有一个人影。
“先看看再说,也许这里就不怎么安定。”明显的觉察到周围气氛诡异的洛子期说道。
两人沿着镇上的街道往里走,越走越是荒凉,街上还是没有一个人影。半个时辰之后,水惜寒终于在街上看到了一对儿老夫妻。
他们衣着简朴,看上去是个穷苦人家,水惜寒主动走上前去打招呼。
“大叔大婶儿,请问周围有没有客栈啊?”走到两人跟前儿,水惜寒小心翼翼的问道。
因为走到他们身边,水惜寒才发现那个大婶儿的眼睛似乎看不见,大叔正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往前走。
听到水惜寒的话,这两夫妻好像有些被吓到。
那大叔沿着声音望去,看到水惜寒的样子才算镇定下来。只见他先轻轻拍了拍那大婶儿的手,让她安心之后才开始说话。
“小姑娘,这镇上早就没有客栈了,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吧。”大叔的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沧桑感,水惜寒听的都有些微微心痛。
“大叔,那您知不知道这里那里可以借宿?我们是来给人送农具的,可是听说回去的路晚上不安全,所以这才想要等明天一早再走。”
夜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水惜寒顺势说出了这个借口。
那大叔一听,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他有看了水惜寒一眼:“姑娘就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大叔,我是跟我夫君一起过来的,他就在那边。”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洛子期,水惜寒对那大叔解释道。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婶听到水惜寒的话开了口:“老头子,不如就让他们住到我们家里去吧,不是还有一间房子空着。”
听到大婶儿的话,那大叔点点头:“好吧,只能这样做了。”
跟大婶儿说完,那大叔才转过头再跟水惜寒说话:“小姑娘,要是不嫌弃你就去我和老婆子那儿,就在前面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可以让你们借住。”
听到这大叔的话,水惜寒立刻开口道谢:“谢谢大叔,那我去把我夫君叫过来。”
说完,水惜寒就往洛子期的方向走去,不远处的洛子期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朝她走了过来。
这对夫妇的行为很诡异,虽然他们的家就在不远处,可是在所有人都关上家门闭门不出的时间,他们却在街上慢悠悠的行走,这件事情的确怪异。
可是洛子期已经观察过他们,这两人绝对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看两人手上的老茧,一看就是普通的庄稼人。
而且看年龄,两人一看就过了花甲之年。跟着两人默默走了大约一刻钟,终于走到了他们家。
不大的院落但打扫的很干净,这栋房子的格局是很普通的设计,主屋旁边东西各有一间配房。
大叔先将大婶儿安排进屋之后,才回过头来安排水惜寒跟洛子期。
“这东边的配房是我儿子的,你们就住西配房吧,厨房在那儿,想吃什么就自己去做,我老婆子的眼睛不好,招待不周还请你们见谅。”
大叔的声音很冷,可以看出他似乎并不乐意接纳他们,可是因为大婶开了口,这才答应让他们借住。
听到他的话,水惜寒立刻点点头:“大叔,麻烦您了,能让我们借住就已经很感激了。”
洛子期站在原地不开口,那大叔看了他一眼,没说多余的话,转身回了主屋。
在大叔离开之后,水惜寒看向洛子期:“子期,有没有感觉这家人怪怪的?”
洛子期点点头:“的确很怪,不过不像是坏人,看他们对外人排斥的样子,估计近期可能收到了比较大的伤害。”
不得不说,洛子期的推断完全准确,这一家人的确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夜半时分,洛子期被院子里轻微的响动惊醒,他静悄悄的起身,从窗户里往外看去。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淡淡的身影,他手里的烟袋明明灭灭,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背影看上去尤为寂寞。
洛子期故意闹出了些轻微声响,他走到那身影旁边,轻轻的开口:“大叔,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那大叔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袋,接着吐出了浓浓的烟圈儿。
“小伙子,你坐,陪我坐会儿吧。”没说为什么,那大叔只是让洛子期坐下。
洛子期此时心中什么都没想,他看都没看,径直跟着大叔坐到了台阶上。
又抽了一会儿烟,那大叔才慢慢的开口:“小伙子,你今年也二十五六岁了吧。”
洛子期点点头,他的确已经二十六岁了,只是大叔嘴里的也让他立刻找到了事情的症结。
晚上的时候,大叔就说东配房是他儿子的,可是他们却从未看到过大叔嘴里的儿子。
“大叔,您儿子跟我一般大?”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洛子期一脸期待的看向大叔。
那大叔磕了磕烟斗,眼眶有些发红:“是啊,他今年也二十六了,如果还在人世的话,明天就是他生辰了。”
“贵公子他?”洛子期没想到竟然真如他猜想的那样,只是大叔这话说的好像还有些未尽的样子。
又狠狠的抽了一口烟袋,大叔才哽咽道:“他失踪了,是失踪,可是那些人却说他被恶狼吃掉了,这怎么可能,他十二岁就可以徒手杀掉一匹狼,怎么会?”
说到这儿,大叔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外流,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爱,在此刻将洛子期感动了。
“大叔,您想别担心,说不定贵公子如今正好好的活在人世,没准儿过几天他自己就回来了。”
张开嘴,洛子期说出安慰的话语,那大叔一听反而更加悲伤了。
“我知道他还活着,我见过他,可是他不认识我,跟他说话也不理我,再后来我就被人打晕了,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大叔一脸哀怨的看着洛子期,自从儿子失踪后,他的妻子哭瞎了双眼,后来官府来人说是儿子被恶狼吃掉了。
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没有告诉老伴儿,曾经独自往深山里去寻找过,他也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可是被人打晕送了回来。
再醒来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之前经历过的是不是做梦。或许是个梦吧,在梦里他还见到了朝廷里派来的那人,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一定是梦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将这件事情告诉洛子期,可能是压在心里太久了,他无人倾诉,现在遇到了洛子期,他又与自己的儿子年龄相仿,这才敞开了心扉吧。
“大叔,你是说那日你不仅见到了你儿子,还见到了官府派来的钦差?”洛子期惊讶的看着大叔问道。
大叔点点头:“是啊,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比我儿子还要小几岁,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是被那些人控制了吧。”
大叔径直做着猜测,在他的心中宁愿相信那人也是被害了,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死了。
可洛子期此时心里却明白,那个钦差就是轩辕奕,如果大叔看到的是真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定然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大叔,您先放宽心,而且你看到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还活着,你们也好好的活着,就一定有机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