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这话,整个脸都变得铁青。
“水惜寒,你就是一个如此狠毒的女子吗?如今你连一个小小的阮雪梅都容不下,在这里假公济私,以后如何能为皇上选秀纳妃,如何做一个贤明大度的皇后!”
手指颤抖着指着水惜寒,太后整个人悲戚欲绝,仿佛洛子期若是娶了水惜寒,便会孤独终老一般。
水惜寒却目光灼灼的对向太后:“太后,皇上若是娶了我,那么这后宫今生今世只能有我一个人,妃嫔才人秀女都不会有,您可以放心了。”
一朝死亡,水惜寒从未想过会来到这里从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可是偏偏来到了这里,偏偏又爱上了那个一直守护在身边的人。
何其幸运她才有第二次的生命,又何其幸运才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那个志同道合的他。
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许,他们跨越了无数的波折考验,如今彼此都放下心房,准备今生今世在一起的时候,水惜寒怎么可能放弃心中对感情的执着。
越是相爱便越是渴望唯一,不管那些贤惠的妻子们怎么说,怎么替自己的丈夫张罗纳妾,在她们的心中肯定是委屈的,而水惜寒绝不会让自己委屈,更不会把自己爱的人拱手相让。
这一番言论在此时可谓是前无古人,太后听的是目瞪口呆。
可是,站在阮雪梅身后的张管事嘴角却露出了赞许的笑意。
不待太后说话,张管事向前走了一步:“皇后娘娘,阮氏只判流放罪责太轻,不足以服众,若是要保她性命,可先杖四十再行流放。”
张管事这一番话对太后来说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还没来及的消化水惜寒说的话,阮雪梅的刑罚竟又被加重了。
此时此刻,太后的脑子里根本想不出任何的对策,她只是愤怒的挡在阮雪梅的跟前儿:“水惜寒,你这个毒妇,你想动阮雪梅,先把我这把老骨头处理掉再说!”
太后的这一动作让周围的人惊讶的差点儿把下巴掉在地上,这简直就是在撒泼,哪里还有她平时端庄的样子。
吕万婷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一场变故对她来说或许是个机会,更或许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看到了不该看的而送了命。
她的这个小动作水惜寒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
对于周围人的存在感,不管是刻意提高还是刻意降低的,只要有变动,水惜寒都会在第一时间察觉。
可以说,吕万婷的这些小聪明,恰好就惊动了水惜寒。
只是此时此刻水惜寒根本不把她看在眼里,太后才是最大的麻烦。
缓了缓心神,水惜寒耐着性子开口:“太后,您也是从这个位置上过来的,应该知道管理后宫的法度,如今这样知法犯法,阻拦对恶人的惩治,若是传出去,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利。”
这话就是在威胁太后,水惜寒知道此时她若是用了强制手段,太后定然会给她扣上一顶不孝的帽子,哪怕不处罚阮雪梅,水惜寒都不会让自己背负这种名声。
太后却并没有因为水惜寒的话而有所改变,她固执的站在原地,仿佛誓死也要护着阮雪梅。
气氛一时陷入了一种剑拔弩张的状态,水惜寒被这个老太太闹得都快没了脾气。
关键时刻,门外传来双九特有的尖细高亢的声音:“皇上驾到!”
水惜寒从来没有像此时一般喜欢双九拿特有的嗓音,这简直就是救命的曲调。洛子期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常服,依旧是明黄的颜色,威严而肃穆。
“吆,怎么都在这儿,什么时候飞来宫这么热闹了,朕怎么不知道?”
很平常的一句话,洛子期却说得有些玩味。
一进门他便看到了自家母后那护犊子的行为,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水惜寒。
今日明明是水惜寒的生辰,可是却有着一堆的糟心事儿,看来他真不是一个体贴的人。
众人行完礼之后,水惜寒才开口:“启禀皇上,臣妾正在处置今日宴会上被下了毒的白玉汤。”
没说正在处置阮雪梅,水惜寒聪明的用白玉汤代替,这样洛子期便知道她究竟在做什么,还不算下了太后的面子。
洛子期听她这么说,很是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这件事儿,的确该好好处置处置,今日若不是你机警,恐怕这皇家的面子里子都要丢了。”
把房间里的人打量了一圈儿,洛子期装作不明白的问道:“惜儿,这阮姑娘为何跪在地上?这大冷的天,没什么事儿就让她起来吧。”
听到洛子期的话,水惜寒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这会儿又来装好人。
“启禀皇上,臣妾已经查明,那白玉汤中的毒药正是阮雪梅阮氏下的,如今臣妾正在为如何处置阮姑娘而头疼,皇上既然来了,那么臣妾就偷个懒儿吧。”
水惜寒装作疲乏的揉了揉眉心,显示自己的为难,她这个样子倒是让洛子期很是心疼了一下。
太后此时才反应过来,看到洛子期立刻走上前:“皇上,水惜寒这个毒妇竟然要将雪梅流放充军,你倒是说说,哀家把雪梅接进宫,就是要她如此糟蹋的么?”
绝口不提阮雪梅犯得事儿,太后直接就给水惜寒扣上了一个以权势压人的帽子,这一招很是高明。
洛子期心中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太后这么说水惜寒,心中自然是厌烦的。
“母后此言差矣,惜儿的处置还是太轻了,您应该知道,今日的宴会阮雪梅做了什么,毒害朕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是流放确实不怎么合理。”
洛子期说的一本正经,太后直接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说,难道要处死阮雪梅根本就是洛子期的主意。
不,一定是水惜寒蒙蔽了洛子期,要不然他才不会这么狠毒的要处死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皇上,你可要想清楚,雪梅今年不过二八年华,你若是将她流放,如何给她的父母亲交代?”
阮雪梅的父亲是朝中四品,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处置了她的确不好交代。
可是洛子期却是不怕这个的,毒害皇上本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一个四品还有什么话好说。
“母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不过处置一个意图毒害朕的女子,还要跟谁交代不成?”
听到太后的质问,洛子期冷着脸说道。
被他这么一看,太后的心中不禁有些发憷,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看到她的迟疑,洛子期继续说道:“母后,这其中利害您应该清楚,今日宴会上无缘无故的撤掉一份汤,这做法定然是让朝中臣子留了心的,若宫中没有肃清的动作,他们会怎么想?”
太后并不知道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如今被洛子期添油加醋的这么一说,她的心中自然有了一番计较。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太后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虽然她很想通过这件事情打压水惜寒,可是洛子期执意护着,她也不能做的太难看。
想到这儿,太后还是决定妥协了:“皇上,这件事儿你看着办吧,只是雪梅毕竟是哀家亲自派人接进宫的,你若是能从轻处罚便从轻处罚吧。”
说完这话,太后本来绷直的身体都有些发软,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一般。
看到这样的太后,洛子期也是有些动容:“好吧,母后的话朕会放在心上。”
得到了洛子期的答复,太后便没再多留,她本就打算离开,洛子期的话无疑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便让张嬷嬷和吕万婷架着她离开了。
太后走后,洛子期看向阮雪梅身后的张管事:“张管事,这件事儿既然已经到了此种地步,那么就由你派人将阮雪梅押送进天牢,至于怎么处理,等朕再斟酌斟酌。”
张管事接了命令,便带着人下去了。
待所有人都下去之后,洛子期才走到水惜寒跟前儿,伸出手帮她按摩眉心和太阳穴附近。
“跟母后过招这么累?”洛子期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水惜寒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呢?太后真是年龄越大想的越多,一个阮雪梅就跟我要死要活的,若是再多来上这么几个,不,不用多来,若是她身边的那八大宫女每人都闹上这么一次,我就辞了这皇后之位,你另请高明去吧。”
水惜寒这话说的夸张,不过那八大侍女本就是为洛子期准备的,太后的心思大家都看的明白,洛子期自然也是知道的。
“你这是吃醋了?”
故意拿水惜寒打趣,洛子期坏心的逗弄道。
水惜寒伸手拂开了洛子期放在自己额头的手,不悦的开口:“醋太酸了,我不喜欢,只是有人招惹桃花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这才几天就有人死心塌地的要给你下合欢散,我看倒是我不懂事,坏了人家的计划。”
水惜寒这话是越说越酸了,洛子期听得是眉开眼笑,习惯了水惜寒聪慧,冷厉,思路清晰的样子,难得见她耍小性子,偶尔一见果然是种不错的情趣。
刮了刮水惜寒的鼻子。洛子期调笑道:“才说了不喜欢吃醋,这会儿整个飞来宫都要冒酸水了。”
水惜寒不悦的瞪了洛子期一眼:“你招惹的桃花都是带毒的,以后还是小心点儿,若是像今天这般殃及池鱼就不太好了,你觉得呢?”
扳回一城,水惜寒顿觉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