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才决定?那太后的事情是……”洛子期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下午水惜寒呆愣的样子,原来当时她不是默认,而是不解,亦或是惊讶。
想到这儿,洛子期简直想给自己两巴掌,这几年的朝夕相处,他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惜儿。
太后跟惜儿他竟然选择相信太后,惜儿对他一定很失望的吧。
青竹没有目睹太后落水的那一幕,但她心知这件事儿肯定是自家主子跟皇上的心结,想了想才继续说道。
“皇上,太后落水的事情奴婢没有看到,当时公主走的太匆忙,忘记穿披风,奴婢拿了披风才去追赶公主,等到追上公主的时候,太后已经落水了。”
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青竹能够看得出,此时洛子期心里已经解开了对水惜寒的误解。
“好了,青竹,你回去吧,不要对人说朕来过这儿,你在宫里帮她打好掩护,青泠国的那一仗不怎么轻松。”
抬手制止青竹继续留在院子里,洛子期吩咐了这么一句。青竹点点头应下了,乖巧的回屋继续休息。
洛子期站在原地又安抚了小萌一会儿,才出了飞来宫。有些事情他本想放过,看来不需要了。
回到承龙殿,洛子期迅速将暗一和暗二叫到身边。
“今天下午你们两个谁跟在惜儿身边?”
因为担心水惜寒的安危,洛子期让暗一和暗二轮流保护。
听到洛子期的问话,暗二向前走了一步:“主子,是我。”
“好,今天下午在莲池究竟发生了什么,太后为什么落水你可看清楚了?”
洛子期问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发寒,暗二看到他的样子,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主子在外虽然有魔头之称,但大多时候还是比较随和,容易相处的,可是也会有这般凌厉狠辣的时候。
“启禀主子,暗二看得清清楚楚。”
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暗二早就想汇报给洛子期,只是苦于洛子期一直被太后缠着,好不容易太后不缠着了他又心事重重的去了飞来宫,还不让人打扰。
听到暗二的话,洛子期没有开口,只是一双眼睛凌厉的瞪着他。
暗二心知自家主子一定是在等自己仔细往下说,乖乖的将太后如何想要谋害水惜寒,又如何失足落水的事情叙述出来。
在讲述的过程中,暗二发现,自家主子的额头都快蹙成一团了。
直到暗二说完,洛子期的脸色依然冷峻。
“好,朕明白了。”
说完这话,洛子期站起身走到门外,暗一与暗二亦步亦趋的跟着。
冬日的深夜寒风瑟瑟,洛子期依旧是平日的那副穿着,在这个深夜里领略寒风的刚烈。
直到子时的更声传来,洛子期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虽然有内力护体,院子里的凉意仍然透过一衣服,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惜儿是在赶路还是已经歇下了,这些洛子期都未可知。
一想到这儿,洛子期心中便钝钝的发疼,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怎么就这样失了消息。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水惜寒在离开的时候,只带走了青泠帝留给她的守卫,而洛子期安排的人全都被她巧妙的支开或者甩掉了。
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洛子期依然没有打算回去休息,急的双九在原地打转。
“皇上,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儿个您还要早朝,要不去歇一会儿?”
小心翼翼的开口,双九低下头等着,心中希望洛子期能够答应。
洛子期没理会双九,他只是转过身解下腰间的玉佩:“暗二,你带着这个玉佩去找惜儿,见到她就将这玉佩交给她。”
暗二谨慎的接过玉佩,跪在地上接受了命令。
洛子期这才转身往回走,如今他没能跟水惜寒好好商量,只好将自己所有能调配的人手都交给水惜寒使唤,希望这样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此时的水惜寒正冒着凛冽的寒风赶路,如今她归心似箭,恨不得能够立刻飞回青泠国。
赶路赶了十几天,水惜寒才有时间喘口气,如今已经到了青泠国的境内,骑快马差不多一天就能到京城。
水惜寒汇总了一下前几天收到的消息,对青泠国的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
这会儿白泽身穿一身儒生的衣衫,看上去少了些江湖人的戾气,倒是多了几分儒雅。
“公主,朝中现在分成三派,一派是以蓝家为首的世家大族,一派是皇上近几年提拔起来的年轻官员,剩下的就是些油盐不进的老家伙,自称为‘清流’的保守派臣子。”
白泽早就习惯了江湖上的自由自在,乍一接触朝中这些弯弯绕绕,对某些大臣标榜的德义简直嗤之以鼻。
水惜寒对朝中大臣早有过了解,这会儿听到白泽分析并没有表现出厌恶。
她只是笑着向白泽解释:“朝中不比江湖,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些臣子要效忠的对象是皇帝,他们在乎的东西有太多握在别人的手中,想要获得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圆滑才行。”
为人处世的道理,有些人总是在跌跌撞撞中头破血流之后才能了解,而有些人却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靠着别人的提点,也能迅速的掌握。
对现在所处的时候,这一套标榜的文化礼仪,水惜寒虽然不赞同,但并不意味着不能接受。
换句话来说,若是她将后世的民主、自由、解放天性的思想带来这里,也会被人称作是异类。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她的轨迹总是一点点向前,由于道路的不平可能会偶有波折,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跨时代发展。
白泽也是个通透的,水惜寒这样一提点,他也明白是自己狭隘了。
“主子说的是,只是有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到最后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蓝家联合京城的赵家和何家在京城外屯兵十万,白泽对他们的作为简直恨之入骨。
青泠国如今国泰民安,青泠帝在位后推行的一些政策,让青泠国的子民过上了幸福安康的日子,白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想要发动战争。
战争有多么残酷毋庸多讲,可是那些手握权力和财富的人竟然还不知足。
水惜寒明白白泽是在说以蓝家为首的世家大族,嘴角出现一丝讽刺的笑容:“手中握的权力越大,野心也就越大,这些人是被放纵久了,野心大过了手中的权利,忘记了谁才是他们的主人!”
跟白泽商量了许久,安排了一些人混进蓝家所屯的兵力中。
两个时辰之后,白泽领命离开,水惜寒才有些休息的空暇。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她试图通过无尽的忙碌让自己忘记在周穆国发生的那一幕,可是每天不管多累,她的脑海中总是反复重复着那一幕。
重复着洛子期满含失望的等着她,质问她为什么要为了秘密回国将太后推下水。
推太后下水,想到这儿水惜寒的嘴角又出现了讽刺的弧度,太后这个老女人会落水,是因为她想推自己吧,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洛子期的母亲,早就没命了,怎么还会有机会污蔑她。
想到这儿水惜寒的心情更加郁闷,原来被心爱的人误会,心会这样的难受,就像有一把没有开刃的刀,一点点儿割开自己的心。
红梅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燕窝,轻轻的扣了扣门。
虽然屋子里的门并没有关上,在门口看到自己主子又在发呆,红梅还是敲了敲。
敲门声唤回水惜寒的思绪,她抬头示意红梅进来。
“公主,这是奴婢刚刚借他们厨房熬得,您趁热喝了吧,这几日赶路实在是太辛苦了,眼看着您已经瘦了好几圈儿了。”
红梅是真的心疼,自从从周穆国离开,她感觉每天水惜寒都在瘦,本就清减的人儿,这会儿看上去更加消瘦。
水惜寒笑了笑:“没事,这几日大家都很辛苦,今日在这儿好好休息一晚,明儿个中午咱们再赶路。”
好不容易打发掉红梅,水惜寒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她是真的感觉有些累。
可是越是疲累,她感觉身体里那股如有若无的真气越是明显,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打开放出这股真气一般。
水惜寒仔细想过这股真气的来历,心中也隐隐有个猜测。
她自从穿越到这具身体里,对过去水惜寒的记忆并不十分清晰,尤其是小时候的记忆。
人们开始记事儿的年纪本就不同,这个水惜寒从什么时候开始记事儿她也不知道,所以她猜有人在她小时候将真气封在了自己体内。
虽然觉得这个猜测有些大胆,可是水惜寒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甚至还觉得开启这些真气的钥匙就是毕方剑法。
其实仔细想想,她感觉到自己体内有股若有若无的真气,就是从开始修炼毕方剑法开始的。想到这儿,水惜寒盘腿坐在床上,努力去控制这股真气。
修炼内功心法的时候最最忌讳的就是心神不定,而此时水惜寒忽然想起了洛子期教自己背诵毕方心法的时候,那时两个人的感情和谐,过得当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想到那些快乐的日子,水惜寒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强烈的反噬。
只觉得一股真气在体内乱走,水惜寒控制不住,最后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像要炸开一般,胸前很是憋闷。
尽力引导着那股真气往胸前游走,可是胸前却猛地一空,水惜寒只觉得一股腥甜来到嘴边。